“阿……弥陀佛……”
重机和尚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儿。
祝愿反应了好半才抬头。
她光顾着背对着余思整理衣裳去了,忘了这车里还有个和尚。
祝愿低头看看,再看看重机和尚通红又发烫的脸,她将衣领一合,歪着脑袋问:“和尚,你刚才是不是破戒了?”
重机和尚的身子就僵了。
余思往里面钻了钻,她提高了嗓门儿问:“你们现在连送尸的活儿都接了?”
祝愿龇牙咧嘴地提醒着余思:“你瞎呀?这和尚是活的!”
“那怎么裹的跟刚上了药的尸体似的……”余思往后躲了躲,生怕祝愿的唾沫喷到自己脸上。
“他有病,会传染!”祝愿随口胡诹着。
余思眼睛一瞪,忙后退了三步,她瞅了一眼二成子,一咬牙,伸手拽了他的荷包拔腿就跑!
二成子压根儿没反应过来!
祝愿骂骂咧咧地出了马车,她指着跑远的余思喊着:“余思!你等着!看我不找你老娘告状去!”
二成子捂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侧腰,眼看要哭了。
这下祝愿也没心思赶重机和尚走了,她和二成子垂头丧气地赶着车到了驿站,她爹祝大山和武大勇已经比她先到了。
“闺女,你怎么才过来!快点儿!你看看这是谁!你二舅也在这儿!真是太巧了!二哥,一会儿咱们一块儿喝两盅!”祝大山乐呵呵的。
“好好好!思思那丫头也过来了!她们姐妹也好久不见面了吧!咱们哥儿几个喝酒去,人家小姐妹逛集市去,谁也别耽误谁!”二舅也笑哈哈的。
这哥儿俩说完搂肩搭背地往外走了,祝愿握着马鞭子叹了一口气,俊俏的小脸儿硬是皱成了一张没烙熟、又皱皱巴巴的黑面儿饼。
二成子拉了拉祝愿的衣角,祝愿跳下车怒吼了一声:“走!咱们找余思去!”
车里的重机和尚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祝愿,祝愿瞬间泄了气:“得了,先去医馆给这和尚换药吧。”
桃花县医馆。
医馆里的学徒给重机和尚换着药,祝愿坐在旁边托着下巴发愁。
祝大山知道,本来应该捐给牛头寺的那些碎银子就在祝愿身上,所以他没格外给祝愿零花钱,这给重机和尚换药的钱,当然也就得祝愿出了。
可祝愿的钱,都被余思抢走了!眼下她还不知道怎么结帐呢!
学徒给重机和尚包好了内服的药,笑盈盈地瞧着祝愿去了。
祝愿挠了挠头说:“那个……先记帐上。”
学徒的脸色便晴转多云了:“哎,祝姑娘,您们是歇歇脚就走的主儿,这也记帐呀!您又不是一直住在这桃花县,明个儿您走了,我向谁要钱去……”
“我们就是交文书一天也办不下来呀!你晚上就去驿站找祝大山!我们怎么说也是车马行的人,官家的饭碗,还能少了你的不成!这和尚害了病,要急!这才忘了带银钱!再说了,给他看病,你们医馆也算是积功德了!”祝愿抱怨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