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诚然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婆婆，来到庭院享受午后的阳光。

他是这家养老院的护理员，已经工作整整十年了，一直尽心尽责。

“小朱啊，这个给你，希望你在我死后、能把它交给我的儿女。”

老人向朱诚然递来一株形似干草的东西，他接过看看，发现是一株小小的枯萎藤蔓。

“阿姨，这是？”

“是一种药，可以治心痛。”

老人并没有解释很多，朱诚然疑惑着将它认真收好。

这种事常有发生，老人年纪大了，思考能力会下降，经常会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当宝贝。

如果怠慢，老人想起来时，找不见的话，肯定会大哭大闹。

日子一天天过去，某个深夜，老人的呼吸停止，因心血管功能衰竭，在昏迷中死去。

家属并没有哭闹，因为早签过免责书，儿女们很是平静着与养老院交接。

将家中老人送到这里，大多如此结局。

虽然残忍，实际上就是所谓的「等死」。

这也是朱诚然付出全部热忱，善待老人的原因。

整理遗物的时候，他想到了老人的嘱托，将放在纸盒里的枯萎藤蔓交给家属。

“这个是阿姨让我交给你们的，她说是一种药，可以治疗心痛。”

“哦。”

目送着家属离开，朱诚然看到老人的女儿将那株枯草随手丢进了门外的垃圾桶。

毕竟只是杂物，他没太在意，回归到工作之中。

第二天，值完夜班的朱诚然走出主楼，看到门边的垃圾桶有点歪斜。

就像是下面垫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尝试将垃圾桶摆正，试了好几下都没能做到。

索性将其挪开，发现下面垫着一簇爬山虎。

朱诚然已经很困了，手里也没有工具，所以决定明天交给保洁处理。

他回到员工宿舍，沉沉睡了过去。

转天下午上班，朱诚然看到爬山虎长高了一截，已经附着在墙角。

向保洁提了一嘴要锄草之后，他开始像往常一样努力工作。

稍晚时候，朱诚然去隔壁拿文件，路过了主楼门口。

左手位置，垃圾桶依旧没有归位，而那抹青绿已经爬到小腿位置。

“长这么快？”

他有些疑惑，折返回去喊来保洁，对方看着爬山虎，满脸疑惑。

“挺好的呀，放着呗，就当绿化了。”

“啊？”

朱诚然满脸问号，有些困惑对方的反应，选择去仓库借来了剪刀。

他一向勤快，亲手解决也没什么大不了。

“咔嚓——”

爬山虎应声而断，朱诚然忽然感觉腰腹剧痛。

低头时，鲜血迸出，连着护理员的工服，自己赫然被拦腰斩断！

“啊！”

朱诚然惊叫出声，慌张着挣扎，整个人差点从床上翻了下来。

匆匆掀开被子，腰腹完好，没有任何血色，他意识到自己是做了噩梦。

脑袋里满是那挥之不去的爬山虎，朱诚然再睡不着觉，只能浑浑噩噩头痛到了早上。

换好工服，来到主楼，赫然发现那株植物已经爬到了一米多高，比昨晚梦中见到的还要夸张。

“这爬山虎什么时候长的？”

朱诚然问向身边的同事，对方挠了挠脑袋，表情有些迷茫。

“看高度得有段日子了吧。”

“今天几号？！”

他慌忙开口，被告知今天是27号、礼拜四。

这不可能！那位老婆婆是六号去世的，明明才过去一两天不到！

朱诚然听得毛骨悚然，他推开同事，大步跑进主楼。

电梯不知为何没有反应，他只能狂踩着台阶上到三层。

夺步来到护士站，朱诚然使用电脑，试图翻看里面的记录。

可那电脑却满屏的乱码，各种字母和数字胡乱排序，让他完全看不懂。

“朱哥，要查什么，我帮你？”

小护士在旁边歪着脑袋，一副值夜班累了，将将欲睡的模样。

“电脑坏了……你没看到这些乱码吗？？”

朱诚然压着紧张和惶恐，小护士侧过头，眼神迷茫。

“没坏啊，这不是挺好的？”

操……

朱诚然咬着牙，把脏话咽回肚子里。

豆大的汗珠落下，走出主楼，门外垃圾桶旁，爬山虎已经长到一人来高。

朱诚然喘着粗气，伸手想要扯掉那株植物，昨晚的梦魇历历在目，甚至腰腹都在隐隐作痛。

“不行…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