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心坐在病床上，面前是自己的主治医师。

“今天你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

医生将录音键按下，同时展开记事本，准备将患者的所见记录。

“在螺旋星座看第三诺德人和穆斯塔法的战争。”

少女的说话让医生习以为常，他要求对方展开讲讲，这样才好进行更多治疗。

王可心很是平静的讲述自己看到的一切，包括诺德族的执着，穆斯塔法的伟力等等。

“医生，在幻觉里，我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可以控制时间，让为期三千年的历史加速。”

“这些都只是你的臆想，就像上次，你看到漫长的四十年岁月，实际却只发作了五分钟。”

主治医师将这次幻觉完整记录，虽然看上去很沉稳，内心却早已发毛。

和师兄处理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她的幻觉怎么跳跃性这么大……

“医生，你在苦恼。”王可心很敏锐地看穿了对方的思想。

“小王，你不用担心，只要坚持吃药，接受治疗，就一定可以康复的。”

车轱辘话让王可心已经厌倦，她住进精神病院超过三个月，迟迟未有康复的迹象。

“明天你的母亲会过来，她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试着控制清醒的时间，不要错过。”

“好。”王可心拿起手机，看着上面许多未读消息，不自觉回忆所有——

三个月前，自己高考结束，与同学们狂欢庆祝。

逛街、K歌、打桌游，在小酒馆举杯，之后返回家里。

那天晚上，她梦到自己置身于绚烂的宇宙，遨游在诗画般的星空。

平静的人生随之打破。

自那天起，自己即使是清醒时候，也常常会看到那些斑驳奇诡的梦：

与高山般的龙形生物畅谈交流，

实际却是和行道树对话了整个下午；

在火焰筑成的高墙后找到了绮丽的珠宝，

实际却是钻进了大号垃圾桶里捧起肮脏秽物；

穿过金色的璀璨星河，最终被无形的暗影囚锁，

实际却是在马路上疯跑，被路人和交警们联手按住；

飞入血红色的陨石带里，与骑着十六条腿白马的骑士搏斗，

实际却是在车流中盲目移动，踩上引擎盖与愤怒的车主们互殴。

“医生，你说实话，我真的还能康复吗？”

王可心失落着开口。

已经吃了太多药了，心理治疗同样无效。

甚至用强电流刺激，也无法将自己从幻觉中拯救。

“这个不用担心，你不是有手机吗，可以搜一搜网上的新闻。

“在五年前，有一个男生和你的情况类似，也是持续性陷入幻觉之中。

“他逃出医院，扒着火车去到外省，徒手杀死了七名歹徒，将女朋友和许多学生拯救。

“这事儿你应该听过，那所大学就在你们高中旁边。”

医生故作轻松，不过他已经决定放弃，将这位患者交给自己的师兄。

师兄是业界翘楚，曾经成功治愈了一位与王可心有着同样棘手病症的患者。

他在国外演讲，下周回国，自己只要负责记录好患者的每一次幻觉，之后交接即可。

“真是不轻松啊，我果然还是不行……”

医生离开病房，感慨着自己无能。

师兄当年把最核心的论文都给了自己，却还是没能掌握。

正准备回办公室整理记录，医生看到迎面走来陌生的少女。

“你是？”不是患者，也不是同事，眼前的人让他有些眼熟。

“嗯？你不认识我？”林墨有些讶异，她明明开启了领域，却没能影响对方。

“你是……”医生尝试回忆，迟迟无法做到。

“我是你的师妹呀，易师兄让我来帮你的。”林墨将手按在对方肩头，直接干预其思维。

“哦哦！我想起来了，林师妹啊，你怎么才来，可快愁死我了。”

医生将今天收录的患者情况交予对方，林墨让他先回办公室，自己随后就到。

“精神科医生的抗性都这么高吗……”

林墨来到病房，推开大门，里面是负责照顾的女性护工，和正在吃晚饭的患者。

“吴医生让你过去一趟。”

打发走小护士，林墨来到床边，安静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是谁？”

王可心微有迷茫，她身上重叠有神明的「投影」，隔绝了林墨的所有影响。

“来救你的人。”

“救我？”

“嗯，帮你摆脱幻梦。”

林墨让少女躺好，向她讲述自己将要进行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