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并未设在东苑,而是设在了南苑。南苑是王府女眷的住所,因着君若璃身边一无侍妾二无通房,这南苑里边无人居住。如今苏小小以王妃之名入住了南苑,南苑便须得受她管辖,成了她一人的所有物。
苏小小此时正盖着盖头,端坐在偌大的喜床上。屋内只留了秋月一个丫鬟伺候,两人不曾言语,只听得见燃烧的红烛偶尔发出一声声响。
苏小小悄悄掀起了盖头,小声地唤道:“秋月秋月过来!”
秋月急忙走到苏小小面前,亦小声地问道:“姑……王妃,怎么了?”
苏小小让秋月附耳过来,耳语道:“我饿得厉害,你给我找些吃食来,垫垫肚子。”
秋月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回道:“王妃,新娘子是不能吃东西的。而且门外还有两个婢子守着,奴婢也不能出去寻食物啊!”
苏小小向屋中的桌上望去,指了指桌子,说道:“秋月,那边桌上不是摆着一些糕点什么的,你给我拿些过来吃。好秋月,我快要饿死了!可别拿得太明显,叫人一眼看出来。”
秋月想苏小小确实该饿了,也不能让她继续挨着饿,便去桌子那边挑一些能吃的。
见秋月过去了,苏小小便把盖头掀了上去,一边等着一边打量起喜房来。
这喜房很大,柱子上柜子上都挂满了红绸,铺的盖的尽是喜庆的大红色。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床前挂着百子帐,床上铺着百子被,百子被上还有用红枣栗子摆成的囍。屋内点着数支鲜红的龙凤烛,整个房间红辉相应,喜气盈盈。
雕花窗上贴着红色的喜字剪纸,窗下摆着一张梨木桌。桌上摆着两个方形托盘,一盘中放着系着红绸的玉如意喜秤,一盘中放着一个镶红宝石银酒壶,一对小巧精致的银酒杯。屋内正中央还摆着一张圆桌,桌上摆着许多精致的糕点、坚果。而秋月就在那桌子旁,给苏小小挑能吃的东西。
片刻之后,秋月拿了一把桂圆、花生回来,献宝似的递给苏小小,说道:“王妃,那糕点什么的,都是有数的,拿了就被人发现了。您先将就将就吃这些吧。”
苏小小看着那几个坚果,叹了口气道:“哎有的吃总比没有要好。”
秋月没有拿过来几个坚果,很快苏苏小小就都吃完了。将坚果壳递给了秋月,苏小小略有些哀怨地说:“你能再给我拿一点儿吗?”
秋月苦着一张脸说:“王爷应该很快就来了,您还是别吃了。”
“他哪能这么快来啊?”苏小道,“虽然陛下体恤,王爷碰不得酒。但也须得同那些宾客说上两句!今日来的宾客都是达官显贵,就算能让王爷早些过来,也就只是能早那么两刻,现在才过了戌时,天黑了才不久。他来不了,你再去给我取点儿吧!”
苏小小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门外奴婢的见礼声。苏小小一愣,急忙将盖头好好盖上,坐得笔直。而秋月也是一惊,顾不得许多,直接将坚果壳塞入了怀中,却不曾想慌乱中掉了一半花生壳在地上。
君若璃推门进来,便见苏小小端坐着,秋月恭敬地站在一旁,没有一丝异样。
然而实际上秋月十分心慌,生怕君若璃看见了地上的花生壳,强作镇定地见了礼,祈祷着君若璃发现不了。
君若璃确实也没有发现花生壳,径直地走到了苏小小面前,端详着她。嫁衣虽然是改制的,但却仍旧很漂亮很合身。只是不知道盖头底下的面容如何,压不压得住这件嫁衣。如此想来,君若璃心里有了一丝紧张。
秋月见君若璃没有发现那花生壳,稍稍松了一口气。端起了装着玉如意喜秤的托盘,呈到君若璃面前,恭敬地说:“请王爷掀盖头!”
君若璃拿起了喜秤,却没有立刻去掀。内心有些紧张,便一时不敢有动作。迟疑了片刻,君若璃才下定决心。不管苏小小是貌若天仙还是貌若无盐,都不影响她们之间的合作。
君若璃缓缓掀开了盖头,苏小小的面容一点儿一点儿地刻入了眼中。一张小巧而精致的脸,弯弯细细的眉,鼻子秀挺,唇红齿白。而最摄人的还是她的那一双眼,诡异而又美丽。
君若璃从未见过这样的瞳色,绿色中还有银灰色交杂,最外圈还有一层黑环。当被这双眼睛注视时,会让人忘记一切,只专注地陷入她眼中的漩涡。世上没有比这更漂亮的眸子了,任何一颗宝石都没有苏小小的眼睛耀眼。
君若璃忍不住想抬手抚摸苏小小的脸颊,但是刚要行动时便回过神,生生忍住了。
看着苏小小绝美的脸,他轻声道:“王妃当当真绝色!”
苏小小粲然一笑,回道:“王爷亦是。”
君若璃被揶揄了也不恼,笑着坐到了床上,同苏小小挨着并排坐。
秋月将银酒杯里倒了酒,端到二人面前,笑着说:“请王爷和王妃喝交杯酒!”
两人伸手端过了酒杯,胳膊交叉着,一口饮尽。虽然君若璃不得碰酒,但是交杯酒还是要喝的!所以为了君若璃的身体着想,下人早就将交杯酒的酒换成了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