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解释,说自己并不住在这里,这儿是姐姐家。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刘昆仑问道。
“我姐姐叫罗小梅,她还没下班,我叫罗小巧,是江师大的学生,我姐刚搬来,我是第一次来,所以走错了。”
刘昆仑恍然大悟,罗小梅就是在烧烤城卖毛鸡蛋的大姐,确实听她说过最近搬了家,妹妹还考上了大学,没想到新家就在自己斜对门。
筒子楼年久失修,门牌号码锈蚀了,夜色中503和508确实难以分辨,再加上人家第一次上门,走错也算可以谅解。
刘昆仑回屋,将钥匙递给罗小巧,教训道:“下次注意,分不清就看隔壁的门牌,508的隔壁是506和510。”说着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很不幸,隔壁的门牌早就拆掉了,根本看不出是几号。
女孩从地上爬起来,拿了钥匙头也不抬的走了,开门进了503,关门反锁,刘昆仑还听到搬动家具堵门的声音。
“我就这么可怕?”刘昆仑挠挠头。
夜晚似乎变得有些难以入眠了。
次日,刘昆仑起的很晚,去洗漱的时候遇到了正在煮毛鸡蛋的罗小梅,两人聊了起来,先从毛鸡蛋聊起,这个女人很不容易,每天骑着小三轮去郊区的养鸡场进货,批发来毛鸡蛋然后自己加工处理,先用高压锅煮一遍,然后分成两类,一类敲破蛋壳加入十三香和茶叶煮成,一类油炸,蘸着胡椒粉盐孜然粉辣椒面吃,煮蛋的煤气罐也是她一个女人家自己扛上五楼的。
罗小梅一脸喜气说没想到咱们成了邻居,以后就有了照应了,对了,我看和你住一起的那个姑娘,是你对象?
刘昆仑就说不是,那说我姐姐,聊着聊着提到了昨夜的事儿,说代我给你妹妹道个歉,不好意思了。
“啥事啊?”罗小梅一脸懵懂,刘昆仑就明白了,是罗小巧不好意思没告诉姐姐,他便简单只说是错把罗小巧当成小偷了,没说那些香艳暧昧的场景。
“哦,没事,小巧在外面打工,晚上回去宿舍关门了,就到我这里来睡觉,她有钥匙的。”谈到妹妹,罗小梅就很骄傲,说这个妹妹学习好,全县第一名考上的江师大,人也勤快肯干,将来毕业留在近江当个老师,前途光明的很哩。
“比我这个当姐姐的强。”罗小梅忽然有些黯然了,她没讲过自己的故事,但是刘昆仑可以想象,一个女人带着幼子住进月租八十元的破房子,没日没夜的干活,她的经历一定很辛酸。
“你妹妹打什么工?”刘昆仑问道,他迅速盘点自己能掌握的资源,想给罗小茜找一个挣钱更多的兼职,似乎只有在烧烤城卖啤酒来钱比较快,但是那活儿一般女孩还真干不来。
“她帮人搞促销,卖洗发水。”罗小梅说,“发个传单什么的,挺辛苦的,不过大学生没经验,只能干这个,总不能去当啤酒妹吧,那是不正经的人才干的。”
罗小梅整天挎着篮子出没在夜市卖毛鸡蛋,见过不少啤酒妹为了促销陪客人喝酒,有时候遇到毛手毛脚的客人还得忍着,她可不愿意让妹妹干这个。
忽然刘昆仑想到给陆刚开车的时候,听陆刚和许庆良聊天说老许有个儿子上初中了,正需要家教补课,罗小茜是县里的高考状元,辅导一个初中生岂不是绰绰有余。
“私人家教,辅导初中生的,你妹妹应该很适合。”刘昆仑说。
“那好啊,回头我给她说,谢谢你啦小刘。”罗小梅欢天喜地,她儿子正在旁边玩耍,夜里卖毛鸡蛋的时候,这孩子就躺在妈妈背上睡觉,倒也是获取顾客同情的一件利器,所以罗小梅的生意不差,一晚上能卖大几百元钱,当然背着孩子卖毛鸡蛋并非刻意为之,她没钱送孩子上幼儿园,又不放心锁在家里,就只能背着幼子游走于酒桌之间,兜售白天煮好的毛鸡蛋。
刘昆仑又想到臧海的那句话,怎么才能发财啊,每个人都挣扎在生存线上,距离发财似乎万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