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齐带着林海樱匆匆来到东门岗亭,探头一看,颜料罐果然都不见了,他倒是没注意到老马神情沮丧,闷闷不乐。
“老马,看见刘昆仑?”刘齐怒喝道。
马后炮看看,没答话。
“我的颜料是被他糟蹋了吧?”刘齐继续问道。
这时林海樱才恍然大悟,原来墙画就是少年画的,怪不得昨天就感觉到了,画和人的气质那么搭。
“人没了。”马后炮说,他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当年在越南亲眼目睹战友肚破肠流都没掉眼泪,现在提到小刘的死,鼻子竟然有些酸。
人老了,心就软,马后炮想。
“没了?上哪儿去了?”刘齐今天来得晚,还没听说这个爆炸性新闻。
正好有个商户路过,便绘声绘色的告诉,昨晚上有俩杀手在僻静处伏击刘昆仑,把他头给砍了。
刘齐惊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林海樱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对,不是砍头,是割喉,跟杀鸡一样,割喉死的,一刀毙命,是南方来的杀手,专门寻仇的。”另一个商户补充道。
“我靠”刘齐倒吸一口凉气,再也不提颜料这茬了。
林海樱悄悄走了,她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现实如此残酷,昨天还阳光灿烂的少年就爆出死讯,而且是死于残忍的仇杀,这大概就是近江的江湖吧。
回到家里,海樱沉默了许久,打开电脑,登录q和sn,打开邮箱收信件,她的导师,中央美院美术系的一位教授的回信上盛赞了那幅画,说其笔风迅疾猛烈粗重,将欧洲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与表现主义的风格融于一体,很有已故世界顶级艺术大师、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威廉德库宁的神韵,在新的末尾,教授询问海樱此画作者的详细信息。
海樱回复,作者已死,并且附上了刘昆仑生命中最后一张照片。
武警总医院外科病房,刘昆仑躺在病床上,颈部已经做了缝合手术,包扎的严严实实,旁边躺椅上睡着春韭,她忙乎了一夜,从物资医院出来之后,本来是打算去医科大附院的,但是救护车突然出了故障,于是春韭硬是站在马路中间拦了一辆过路的车,把刘昆仑送到了更近一些的武警总队医院,因为伤者失血过多,春韭还献了血,这会儿正在补觉。
刘昆仑听医生说了,凶手比较业余,没切断他的颈部大动脉,那样的话几秒钟内大脑就失去供血导致昏迷进而死亡,神仙都救不了,凶手只切开了他的气管,造成颈部开放性损伤,看起来骇人,其实要不了命的。
“气管切开不是啥大问题,是临床最常用的急救手术而已,不过你小子也是够走运,万一血呛到气管里,你也得完。”医生这样说。
刘昆仑也觉得自己万幸,只是不知道那俩杀手咋样了,被自己捅了一刀的应该活不了,骑摩托跑掉的那个就难说了。
病房的门无声的开启,一个精瘦的干练男子走了进来,冲刘昆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递过来警官证,原来这人叫张湘渝,是刑侦大队的警官。
刘昆仑不能说话,正能以笔录的形式接受警方询问。
张湘渝的小本子上写满了两页纸,他看了一遍,点点头:“字写的不错,练过?”
刘昆仑摇摇头,指指门外,做了个抽烟的手势。
“我靠,伤成这样还想抽烟。”张湘渝撇嘴赞叹,带他到楼梯间,点了两支烟递给刘昆仑一支。
“死了俩人,一个死在当场,心脏中了一刀当时就挂了,还有一个,尸体在三公里外被环卫工人发现,骑着摩托栽河沟里去了,后背上插了一把飞刀,经查是越战时期的美军7型刺刀,刀柄上有你的指纹,这俩都是你干的吧?”
刘昆仑点点头,抓过本子写了四个字:“我要出院!”
张湘渝就笑了:“出院?两条人命啊,出院就得进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