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公交车上。”海樱说,她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来路,但就是觉得丢的东西有希望了。
“我带你拿回来。”少年迈步向前走,他个子不高,一米七出头,但是身材匀称,腿长,走起路来几乎是在弹跳着走,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热血的荷尔蒙。
海樱注意到少年穿着很正统,衬衫西裤系带皮鞋,通常只有银行柜员才这么穿,但不会像他这样体面,长袖白衬衫一尘不染,皮鞋锃亮,最重要的是居然衬衫熨烫过,线条鲜明,裤线更是笔直,少年理了一个很老成的大背头,发型一丝不苟,油亮有型,但却没有中年人的油腻和奸诈感,这让海樱想到自己的哥哥小时候偷穿大人衣服的情景。
刘昆仑可不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脑子里这么多戏,他只是搞不懂谁敢在自己地盘上扒窃,佛爷那帮人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在大市场出没,公交站上扒窃的那伙人也失踪好几个月了,唯一的可能是他们把大本营设在下一站了。
下一站有点远,刘昆仑怕女生走的太累,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在火车站周边趴活的司机哪个不认识刘昆仑,师傅一脚刹车,探头喊道:“刘总,上哪儿去?”
“下一站。”刘昆仑拉开车门上了副驾位置,扭头道:“你坐后面。”
“噢。”海樱这才回过味来,她的生活圈子里男士是会帮女士开门的,那遇到过这样没绅士风度的人啊,不过她却没觉得丝毫不爽,反而有种隐隐的期待。
司机摸出烟来,刘昆仑大大咧咧道:“抽我的。”拿出自己的中华递给司机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点上火吞云吐雾。
“咳咳”海樱咳了几声,她闻不得烟味,上次有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想追求她,就是因为烟瘾戒不掉而被第一时间拒绝。
“把窗户摇下来。”刘昆仑说。
“噢。”海樱乖乖摇下车窗,这种低档车的后车窗真的是用摇的,到让她有着怀旧的滋味。
下一站很快就到,刘昆仑没给车钱,下了车也不管海樱,扫视一周,径直在人群中揪出一个人来,拽着领子在众人侧目下走进路边巷口,海樱的心开始砰砰跳,跟着走了进去。
“尤老二,我朋友昨天在公交车上丢了东西,我限你五分钟交出来。”少年没动手打人,说话也平心静气的,但是看尤老二的这副老鼠见了猫一般的表情,以前肯定没少挨过打。
“刘总,五分钟拿不出来啊,宽限宽限,再说我也不知道丢的啥啊?”尤老二满脸堆笑,不敢狡辩,他和刘昆仑的过节可不少,他哥哥尤老鼠更是被刘昆仑揍过多次,两下里仇怨很深。
“你,给他说说丢的什么。”刘昆仑冲海樱说道。
海樱就像是举手等待老师点名发言的小学生,迫不及待的回答道:“手机一部,相机一部,最重要的是里面的胶卷,还有钱包和证件,有中央美院的学生证和我的身份证,我叫林海樱,对了,还有一些钱,具体多少忘了。”
“十分钟,拿出来。”刘昆仑说。
尤老二没办法,只能带着克星和失主来到附近的赛格电子城,这是近江的电子类产品大市场,一楼买手机,二楼卖电子设备,都是一个个私营的摊位,其中不少摊位帮着扒手销赃,尤老二来到其中一家,说昨天放这儿的东西想拿回来。
摊主说手机已经卖了,这种三星彩屏可紧俏了,相机放在哥们专门卖二手照相机的摊子上了,应该还在。
“卖给谁了?”尤老二哭丧着脸,他知道如果手机找不回来,恐怕自己要住半个月的医院了。
摊主也发觉不对劲,忙道:“卖给一个朋友了,想退还来得及。”
就这样,林海樱的手机和相机找了回来,但是手机s被抽出来扔掉了,钱包和证件也被扔进垃圾箱找不回来了,尤老二又赔了一千块钱,就这样还挨了刘昆仑两记耳光,脆的。
尤老二忙不迭的滚蛋了,就剩下海樱和刘昆仑站在街头。
海樱检查相机,还好,那摊主没什么文化,没见过莱卡,还以为是寻常的卡片机,连胶卷都没动过。
“你好厉害,真太谢谢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林海樱问道。
“我叫刘昆仑,昆仑山的昆仑。”刘昆仑得意的笑笑,恰好阳光从乌云中射出,照在少年灿烂的脸上。
“咔。”林海樱用最后一张胶卷定格住刘昆仑的面孔,那眼神狂野不羁,却又带着纯净和明亮,就像一柄温柔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