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蘅看着跪伏在地哭着认错的流霜,心中却是有些始料不及。
她刚刚确实是在想着这两个贴身宫女的事情,也的确认为流霜今晚在慈宁宫的表现有失妥当,却还是没到要她如此跪地认罚的地步。
只是她刚刚想的过于入神了。
一时失了手,手中的玉梳就掉落到了黄花梨木的妆台上,这一声又沉又闷,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没成想这丫头以为自己在朝她发脾气。
再看着她那副泪水涟涟的模样,洛蘅不由得心中生怜,正打算让她赶快起来,可转念一想,却还是忍住了。
流霜的性子确实需要打磨一番。
这两个丫头,锦霞冷静沉稳有余,却少了些灵活变通。
而流霜呢,机灵活泼是不缺的,而且在宫中人缘还颇好,很会打探消息,就是容易冒失,沉不住气。
她们虽各有优缺点,可是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对她的忠诚。
这两个人都是自她入宫就在身边伺候的,只可惜上一世她们主仆缘分太浅,如今既然又重来了一回,她怎么也要护她们周全,也算是全了她们两世的情份。
洛蘅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好,那你就说说,你今晚错在何处。”
流霜依旧低着头,抽泣着道:“奴婢,奴婢不该在慈宁宫非议三公主。”
洛蘅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问她道:“流霜,你入宫也有不少年头了吧?你老实告诉我,你可还想在这深宫里待下去?”
流霜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洛蘅,霎时间眼泪流得更凶了,随后又猛地磕起头来,边磕边哭求道:“县主,奴婢真的知错了。下次再不敢如此了。求求您,别赶奴婢走。”
“自打奴婢来这灵犀殿第一天,就打定了主意要伺候您一辈子的,求求您,奴婢再也不敢了……”
洛蘅却是有些呆住了。
这傻丫头,宫里有什么好的,跟着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县主又有什么好的?
她其实是想问清楚这丫头可还想在这宫里待下去,毕竟以流霜霜的性子,若是在宫外,可能会生活地更好。
她还想着若是这丫头不想待在宫里了,她怎么也得想个法子把她放出去呢。
洛蘅刚想解释清楚,里间的锦霞也被这动静惊来了,还不知在何时把这屋里其他几个小宫女都给打发出去了。
自己则是径直地走过来,跪在了洛蘅的跟前,帮着流霜求情道:“县主,求您念在流霜此次是初犯的份上,就饶了她吧。”
说罢,深深地俯下身去,大有洛蘅若是不答应,她就长跪不起的意思。
洛蘅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是又酸又胀,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无奈道:“这大过年的,你们这是作甚,我何曾说过要赶流霜出去,又何时责怪过她?”
“还有锦霞你也是,往常的稳重哪里去了,还不快给我把这不争气的丫头扶起来!”
锦霞这会倒是反应极快,赶忙扶起还在抽抽嗒嗒的流霜,又捏了捏她的胳膊,示意她快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