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一步走近那位尊者,他慵懒的侧卧在塌,听见声音也没有丝毫抬眸的意思。眉间微蹙,对我发出的声响略表不满。我倒也不管,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图。
门口那人太像阿银,无论是技巧还是手法,很难让我不怀疑她的身份。
“所以,你是故意的。”
“此话何意?”
尊者不屑地问,甚至连看我一眼都毫无兴趣。
我心里笃定,他一定知道什么!
我继续开口:“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现如今利用那仆从来试探我,你究竟要干什么?”
“哦——现在不装了?”
他不紧不慢地转身,右手肘单撑在卧,另一只手饶有兴趣地把玩着一枚玉石,琥珀瞳孔丝毫没有闪躲地对上我的眼睛。
他果然知道什么!
他这漫不经心的神情不禁让我有些心虚。我咽了咽口水,长呼一口气,“不说吗,步步试探难道不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嘛?”
“哈哈哈哈哈,你,你还有什么?”
我握紧双拳,他这话说的不错,我的确什么都没有了。看起来,他知道的还不少。
从装束来看,他必然不是中都城的人,但能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除了当时中都权倾朝野的几个世家大族,其他知道内幕的人屈指可数,他轻易就断定我的身份,必然也是和中都关系密切的人。
金色的瞳孔,雌雄莫辨的容颜,难道是金沙连的那位世子。
“世子殿下,想必是应有尽有,何况我对你可没什么威胁。”
“果然,你的确有趣,难怪他们都对你趋之若鹜。”
“哼,自愧不如。”我撇头小声嘀咕。
中都对这位来自金沙连的世子殿下可是青睐有加,至于如何,当然归结于他不灭的容颜,明明是位男子,却生得一副如此撩人的皮囊,不仅是女人为之倾倒,甚至不少王公贵族的公子都是对其垂涎三尺。
以至于一些勾连瓦舍都为生的像这位世子殿下为荣,也就有了不少府中寻欢问柳的荒唐事,也难怪朝中风气如此堕落。
他定然听过无数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如今我堂而皇之的将其比作女子,他自然是该恼火的,但是他没有,愠怒的气息不过随着那块玉石坠落在地。
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就站在我面前,不同于传闻里弱不禁风的身躯,他明显高我一个头,此时此刻威严的气势使我不得不认真对待,美人俏丽的眼角有一丝鲜红,他捏着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像是要看清楚我刚刚鄙夷的神色,他勾唇一笑,轻轻放开我,俯身贴着我的耳边,轻语道:“你猜,祝家遗孤值几个钱?”
说完漫不经心地卷起我的一缕散发,环扣在指尖,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摩挲之间,又放在唇前,分不清是想闻清楚什么,还是想吃掉谁。
我干瞪着他,又不敢轻易后退。现在只觉得脊背的冷汗直冒,这句话每个字都在戳我的心窝子,“祝家遗孤”无疑是在警告我,祝家已经倒了,这儿也不是中都城。
树倒猢狲散,曾经对我们祝家殷勤谄媚的如今都避之不及,他们都忘了我们祝家曾经的恩施,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
我们祝家忠心为国却落得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下场,真是笑话。
大抵是被戳中心坎,我都忘了该怎么掩饰情绪,慌不择路地质问他:“你,究竟知道什么?”
“放心,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说着收回手,直挺起脊背,一步一步往后退,与我之间留有一个适当的距离,“我是来帮你的。”
他不说后半句还好,说了只会让我觉得讽刺。
转念想想,受人所托,会是谁呢……中都城内能拜托他的人也是没几个,还是同祝家交好的,想了几个都不可能。等他准备走的时候,我还是开口问了那人是谁,背对着是怕那个答案就是我想的,开口是因为我想不通。
“你,不是知道嘛。”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哑然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