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初九,一大早天灰蒙蒙的,乌云密布。
沈周全望着门外的天空,估摸着要下雨,赶忙收拾好祭拜的物品,叫上沈和方兄妹俩一起,趁还没下雨赶紧前往祭奠。
三人匆匆出门前往后山,后山向来僻静,沈知知她娘的墓地就在后山的小山丘上,旁边种着几棵桃树。
修剪墓地旁的桃树,清除墓地周围的杂草,还没拜祭完,电闪雷鸣,雨倾盆而下,熄灭了香火和纸礼。
沈周全还想拿出火折子重新点燃,但雨太大,只能作罢。父子三人被淋得湿答答的冲跑回到了食肆。
天公不作好,雨一直下个不停,沈周全看天渐渐黑了,也只能放弃了上山祭奠的想法,等改天再去祭拜。
雨滴拍打着窗户,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洗刷了往日的闷热。烛光闪烁,无客上门,沈周全索性把桃花食肆的大门也关上。
“知知,简单收拾一下,灭了烛火,省点烛蜡,趁天凉好睡,今夜早点休息。”沈周全嘱咐道。
话音刚落,响起敲门声,沈知知狐疑地看了一眼沈周全。沈周全看了门外的身影,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开门,来者是客,想着雨天,予人方便。
沈知知半掩着打开门,因屋内蜡烛已经吹灭了几支,外面天色太暗看不清来人样貌,抬头对上一双明眸杏眼,来者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看了一眼沈知知,转身往后走。
沈知知探出头去,发现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身穿蓑衣的人从马车里面拿出一把伞,帮从马车上下来的另一个黑衣人打着伞。
沈知知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边想着边打开食肆的门,站在一旁。
“客人,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沈知知说起耳熟能详的口条。
“找老朋友讨口茶喝。”两人走进屋内,沈知知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前几个月在城门口见到的新府君。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大人物,沈知知吓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行礼说道:“见过府君。”
沈周全顺着动静往门口望去,看了一眼进来的俩人,也抱拳行礼:“见过府君。”
沈周全将两人指引到一张桌子坐下,问道:“请问府君是喝什么茶?”
“客随主便。”徐光辅慢慢走到桌边,步行中透露着一股沉稳。徐光辅边走边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沈知知,又看了一眼沈周全,饶有趣味的说道,示意身边的人也坐下。
沈周全听到徐光辅的话后先是一顿,没说什么,往后厨去准备茶水。
徐伯文除掉身上蓑衣和斗笠,身着灰衣,身姿挺拔。
沈知知走到他身边,接过物品放在入门处,倚靠在墙上,又偷偷瞟了一眼徐伯文,眼前的人五官精致,长相俊美,肤色呈小麦肤色,和进城时的秀气白皙模样全然不同。
沈知知心里想着绪雁关的太阳可真毒,便看见沈周全端着茶从后厨出来。
“府君,试一下珍藏的老茶。”沈周全帮徐光辅和徐伯文拿出杯子,分别斟了一杯。
“果然是好茶。”徐光辅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沈周全,嘴角露出笑意,问道:“怎么不坐。”
沈周全也不做态,也坐在徐光辅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知知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他爹也太不拘小节了吧。
雨势渐小,烛光闪烁,将雨夜的食肆照的温暖明亮,沈知知看了下眼前的场景,走到一旁顺势将大门给关上。
“好久不久,差点认不出来了。”徐光辅最先开口,声音低沉。
“是很久不见,有二十年了吧。”沈周全感慨道。
“老了,没想到还能他乡遇故知,实为一乐事。”徐光辅端起茶杯,向沈周全敬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