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兴嗣道:“没有手令,只有口谕。怎知不是那刘孟容假传大将军命令?”
陈霄汉一愣,随即微笑道:“这倒是难辨真伪。”
苏兴嗣转头对曹公公道:“曹公公,这魏烈触犯京畿治安,被京兆府狱收押,自是名正言顺。高公公为何要将魏烈提至北寺狱?”
曹公公冷笑道:“苏将军和咱家说不着这个!咱家只是奉命行事,苏将军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去问高公公。”
苏兴嗣道:“曹公公,你说是奉高公公之命,有何凭证?”
曹公公道:“咱家就是凭证!高公公命咱家向陈大人传口谕‘速将魏烈从京兆府狱提转至北寺狱,不得迁延迟误!’”
苏兴嗣嗤笑道:“也是口谕啊?这让陈大人如何辨别真伪?”
曹公公气得哆嗦道:“苏兴嗣!你是成心要和咱家过不去!成心和高公公过不去!”
苏兴嗣故作惊疑道:“曹公公何出此言?”
曹公公手指发抖,指着苏兴嗣道:“咱家再说一遍,咱家是奉了高公公的口谕!口谕!你竟敢怀疑咱家假传高公公的命令不成?”
苏兴嗣淡淡道:“不敢!若真是高公公有令,请曹公公拿出凭证!”
曹公公跳脚骂道:“你这天杀的贼配军,竟敢如此狂悖!你是仗了谁的势?”
苏兴嗣不再理会曹公公,转头向陈霄汉道:“皇上有旨,既然魏烈无罪,还请陈大人立即释放魏烈。”
果然是皇上!魏烈竟有这么大的牌面!
陈霄汉南向跪拜道:“微臣遵旨!”随后站起身来,对苏兴嗣道:“苏将军,下官这就差人前往京兆府狱释放魏烈!”
“且慢!”曹公公一声断喝:“姓苏的!你敢假传圣旨?”
苏兴嗣皱眉道:“曹公公,假传圣旨可是死罪!苏某胆子再大,也不敢行此悖逆之举!”
顿了顿,苏兴嗣道:“这可是掉脑袋要命的!不比下面没有了还能活!”
曹公公一怔,一时没有回过味儿来,“什么叫下面没有了还能活?”
陈霄汉和赵雍满脸严肃,但面目扭曲,已然快憋不住笑了!“苏兴嗣真损那!”
看到陈霄汉和赵雍二人的表情,曹公公瞬间明白过来,只气得脑门充血,额头上青筋膨胀,四肢变硬,咬牙切齿地颤抖道:“苏兴嗣,你敢耍弄咱家!你……你等着……”
苏兴嗣不以为意,对陈霄汉道:“陈大人,还请你带路,苏某亲自去京兆府狱迎接魏烈。”
陈霄汉心念电转,“苏兴嗣贵为左金吾将军,竟然亲自去京兆府狱迎接魏烈!看这架势,苏兴嗣今夜是要将魏烈带到皇上面前。嘶,这魏烈和皇上究竟是什么关系?”
想到此处,陈霄汉不敢怠慢,对赵雍道:“咱们这就带苏将军去京兆府狱。”
曹公公见到自己被无视,顿觉受到极大冒犯,怒吼道:“谁也不许走!”
苏兴嗣不耐烦道:“曹阉!别给脸不要脸!苏某和两位大人现在就走,我看谁敢拦!”
曹公公肺都要气炸了,“他竟然敢当面叫我曹阉?叫我曹阉!”
“啊呀!!!”
一声凄厉尖锐的怒嚎绵绵不绝传出,曹公公叫道:“神策军何在?”
小黄门见势头不对,早就将神策军引到陈霄汉书房门外。此时,听到曹公公尖锐异常的召唤,神策军一抖铠甲,纷纷拔刀冲入陈霄汉书房。
苏兴嗣“锵”地拔刀,大喝道:“都别动!”
原本宽敞的书房涌入神策军十数人后顿显逼仄。
书房内本就压抑的气氛更显剑拔弩张!
陈霄汉虽任职京兆尹,但毕竟是文官,对这种拔刀相向的场面很不适应。他略显紧张道:“苏将军、曹公公,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因为一时戾气闹得不可收拾!”
苏兴嗣沉声道:“曹公公,你想抗旨不成?”
曹公公再也忍不住了,他向苏兴嗣伸手道:“有种拿来!”
苏兴嗣道:“什么?”
曹公公道:“你口口声声说皇上有旨!圣旨呢?凭证呢?”
说到此处,曹公公得意一笑:“莫非你的也是口谕?”
苏兴嗣怜悯地看向曹公公,默默从怀中掏出一纸便笺,递给曹公公。
曹公公忐忑不安地接过查看,“皇帝之玺”四个红印大字直冲双眼而来。略一定神,只见那张便笺上写道:“着京兆尹陈霄汉立即释放魏烈,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