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郭炬手创的‘会任之家’以刺杀为务,近年来死于刺客之手的又何止谏议大夫第五章一人?大人不得不防啊!”
陈霄汉升起一丝惧意,硬撑道:“我不怕他!堂堂京兆尹,岂惧蟊贼哉?!”
赵雍道:“今日之郭炬,已非蟊贼矣!”
陈霄汉摆摆手,道:“我不信他敢刺杀京兆尹。若朝廷任由京兆尹被刺杀,还有何脸面统御十四州之地?”
赵雍道:“那司徒揽宰奉公尽职,嫉恶如仇,且不畏强御,忠勇义烈,更与郭炬有仇隙。大人可多加提携,以资臂助。另外,司徒揽宰武功卓绝,曾被郭炬派人刺杀十数次,毫发无伤,并将刺客反杀。有司徒揽宰保护大人,郭炬纵有奸谋,也不易得逞。”
陈霄汉稍感放心道:“没想到京兆府中竟有司徒揽宰这样的人才!唉,是我失察之过,以致英雄埋没。待我明日召见司徒揽宰,提拔他为京兆府捕贼总尉!”
赵雍道:“司徒揽宰感念大人提携之恩义,必能为大人执鞭坠镫,肝脑涂地!”
陈霄汉道:“不是为我肝脑涂地,是为朝廷肝脑涂地!”
赵雍道:“是!那就按律判熊剑威、袁沧澜二人杖一百,流放三千里。明日无罪释放魏烈!”
陈霄汉刚要称是。忽听书僮敲门禀报,于是问道:“何事?”
门外书僮道:“大将军府幕僚刘孟容求见大人。”
陈霄汉与赵雍对视一眼,道:“郭炬动作好快!”说完,对门外书僮道:“请他来书房见我。”
书僮道:“是。”说完转身去客厅请刘孟容。
陈霄汉对赵雍说道:“你先别走,且看那刘孟容有何说辞。”
赵雍道:“是。”
片刻,书僮将刘孟容请入陈霄汉书房。
陈霄汉见那刘孟容一副儒生模样,长衫玉立,文质彬彬,颇有些文人雅士之风,略微生出些好感,问道:“不知孟容先生夤夜来访有何贵干?”
刘孟容躬身施礼道:“晚辈夤夜搅扰,甚感不安。大将军有些小事要麻烦陈大人,特命我来拜访。”
陈霄汉问道:“不知大将军有何事需要陈某效劳?”
刘孟容笑道:“小事一桩。于大人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陈霄汉道:“敢问其详?”
刘孟容道:“今日熊剑威和袁沧澜两人奉大将军之命传递八百里加急消息。怎料有敌国奸细魏烈混在刁民之中阻塞道路,拦截熊、袁二人。熊、袁二人坐骑受惊,无意踩死踩伤数人。那奸细魏烈竟然当街逞凶,斩断熊剑威一臂。司徒揽宰助纣为虐,殴伤袁沧澜。大将军闻知此事大怒,欲严惩魏烈、司徒揽宰二人。”
陈霄汉和赵雍大惊失色,没想到郭炬竟然有大将军的门路。这显然是颠倒黑白,诬陷魏烈和司徒揽宰,要置二人于死地!
刘孟容道:“考虑到事关军机,不便公然审理此案,因此,大将军命我通告陈大人严惩魏烈与司徒揽宰二人,并将熊剑威和袁沧澜二人释放。”
陈霄汉问道:“不知大将军要我如何严惩魏烈和司徒揽宰二人?”
刘孟容阴恻恻地笑道:“以土囊之刑杀死魏烈,将司徒揽宰革职查办!”
陈霄汉大惊失色道:“这……这……”
刘孟容道:“怎么?陈大人有何为难之处吗?还是不愿遵奉大将军之命?”
陈霄汉道:“不敢,只是……”
刘孟容眼里寒光一闪,狞笑道:“只是什么?”
陈霄汉道:“呃,此事……容下官妥善安排……”
刘孟容道:“那大将军就静候佳音了!告辞!”说完,扬长而去。
陈霄汉后退半步,瘫坐在椅子上,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
赵雍眉头紧锁,以前只知道郭炬交通权贵,没想到他竟然有大将军的门路!简直是手眼通天!大将军下令要处死魏烈,并将司徒揽宰革职,这可怎么办?
就在陈霄汉和赵雍面面相觑,束手无策之时,书房外又响起了书僮的敲门声。
陈霄汉语气不善道:“何事?”
书僮颤声道:“宫里的曹公公求见大人!”
陈霄汉和赵雍俱是一惊,“莫非宦官也牵扯进来了?”
陈霄汉调整一下情绪,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道:“请曹公公进来!”
不一会儿,大腹便便的曹公公被书僮请入书房。
陈霄汉和赵雍见那曹公公五十左右的年纪,一副老妪之相,不禁感到莫名的抵触和排斥。
陈霄汉恭敬地问道:“不知曹公公夤夜来访有何贵干?”
曹公公漫不经心地道:“咱家也不知具体情由。只是高公公命咱家前来告知陈大人,那魏烈乃是要犯!今夜须得将其从京兆府狱提到北寺狱!不得迁延迟误!”
陈霄汉和赵雍大惊,“北寺狱是宦官掌控的监狱。凡是得罪宦官的人,都被宦官提入北寺狱中,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因此,这北寺狱实是个有死无生的地方。不知这魏烈如何得罪了宦官高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