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果然在观察室看到一个受伤的人。

这人在一墙之隔的审讯室中，左臂打着石膏，人被铐在审讯椅上。他闭着眼睛，仿佛入定老僧一般，一动也不动。

“从昨晚抓到他，一直到现在，他一直处于这种自我隔离的封闭状态。”谭忠恕介绍道，“这样的状态下，动刑对他能起到的作用不大，所以我没有贸然动他，只是让马蔚然处理了他的伤势。这是这人的资料，你看看。”

唐颂接过资料打开一看，上面除了一个名字和籍贯，什么都没有。

“董海林……”唐颂皱眉，“这资料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啊。”

“一片空白不等于什么都没有。”谭忠恕道，“一片空白，就是水手组织成员的特征，这个董海林，就是水手组织的人。”

“你怎么得到他的？”唐颂问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谭忠恕似笑非笑。

唐颂笑了。

他就知道，于凤举肯定是招了的！

谭忠恕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的，没想到昨晚跟踪的人惊动了他，他想摆脱跟踪的时候，下面的人当机立断，对他实施了抓捕。这样一来虽然抓到了人，但效果却大打折扣。”

唐颂若有所思，他猜测这也是谭忠恕把董海林交给自己的原因之一。谭忠恕看出想要撬开董海林的嘴只怕非一朝一夕之功，拖得时间越久，水手组织越有机会觉察到此人的被捕，此人的价值也会越来越低。

因此谭忠恕不想再在这个董海林身上耗费自己的时间，索性把他交给了唐颂。

另外，他未必没有考验唐颂的意思。

“你鬼点子多，我给你两天时间，查到关于他的一切！”谭忠恕道，“要是两天还没什么进展的话……那就该动刑动刑。总之，你必须撬开他的嘴，这是命令！”

“是！”唐颂立正应下，顿了顿，又道：“但你不让我动刑的话，又什么线索都没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着手去查。”

“早给你准备好了。”谭忠恕拿起桌上一个水壶，递给唐颂，“你看看这个。”

唐颂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不动声色地道：“这玩意儿看着眼熟。”

“你当然会眼熟，因为你我之前用过这样的水壶！”谭忠恕道，“这是美国人的东西，在咱们的部队里，只有美械师才会用这样的水壶。咱们一共有二十三个美械师，这人一定就是这二十三个美械师中的一员。”

“万一这水壶是他捡的，或者别人送的呢？”唐颂问道。

“有这种可能，但同样的可能不会出现两次！”谭忠恕又从桌上拿起一支手枪来，“柯尔特M1911手枪，只有美械师少尉级别以上的军官才会配备这种手枪。这把手枪加上那只水壶，足以说明问题了吧？起码说明他出身美械师的概率很大。这么大的概率，已经足够让我们对此开展排查工作了。”

“但这工作量会很大。”唐颂皱起眉头，“二十多个师，少说几十万人，其中少尉以上军官，也起码几万人。”

“他的年龄也是个排查条件。”谭忠恕道，“另外，他身上有枪弹的贯穿伤，这么严重的伤势不可能自己处理，你可以把排查范围再缩小到受伤军官的范围内。”

唐颂道：“再缩小，也依然有很大工作量，我得把我总务处所有人都调过来干这事儿。”

“不用你总务处的人。”谭忠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