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水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却越来越糊涂,“什么意思啊?水姐,水姐,喂,你别睡,不要走,别漏,别再消失了,喂……”
这是我第一次喊她水姐,可惜她听不到了,她没有被擦除,也没有消失,我还能看到她,却完全触摸不到她。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还缺少一个关键的信息,只要我找到它,那么这一切的诡异,一切围绕我的阴谋和算计,就都可以解释了。
所以,冷静,一定要冷静!
首先,这个世界确实出问题了。其次,我肯定也出问题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谁先出了问题,是伪装的我?还是这个唯心的世界?
“听着,这次不能再让它跑掉了,不然咱们都得陪葬!”
一个沉闷的声音像是低音炮一样响起,接着是难以分辨的呢喃声。我回过头去,发现灯火通明的小区染上了一层煤灰色,暗淡中透着一股不真实的质感,天空则宛若锅底,本来就不多的几点可怜星光,也完全消失看不到了。
而在这暗沉的背景下,我看到好几个非常显眼的惨白人影,跳跃着向远处散开,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而那个说话的人——姑且称之为人吧,有着一张瘦长的面孔,他冰冷的瞄了一眼我站立的地方。
是的,又是被当成空气的熟悉感觉。然后他也迅速离开,融入到包围圈中。
我则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像是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上了,尽管像是隔着屏幕,我仍然能够感应到他那不加掩饰的恶意。
我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幻象,但有一点我却非常肯定,他们不会顾惜我的死活,不会顾惜普通人的死活,甚至不会顾惜自己的死活。
在他们眼里,似乎没有什么是值得在乎的,就像没有知觉感情的行尸走肉一般。
但他们又是活的,这一点我也很确定。
本来我应该躲开的,因为我还能活动,其他人也一样能跑能跳,车在奔驰,人在回家,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演绎着属于自己的小算计小情仇,并没有觉察到这儿的异常情况。
只有墨小水似乎还在原地,又似乎不在原地,似乎在所有地方,又似乎不在所有地方。
这有点玄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够理解这一点,就如同我确定那些又死又活的人一样。
那些人一看就很诡异,可同样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躲,好像以前那个胆怯内向阴郁卑微的存在并不是我,而是我的一重重影子。
现在真正的我站起来了,当然要跟上去,不是鬼使神差而是正大光明的跟上去。
同样的,那些人也没有发现我,而是耐心的趴伏在几个冬青丛里,紧紧的盯着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好像那儿有某种他们志在必得的猎物一样。
我也耐心潜伏下来。
而整个过程中,我的倒霉体质并没有发作,还让我有一点不太适应。
时间一点点流逝,好像很快,又似乎极慢。
我下意识的想要摸出手机看一下时间,又忍住了。因为我突然记起来,现在应该正在无限的接近零时零分,我第一次漏下来的时间。
不要问我怎么确定的,这似乎成了我本能一样的东西,我非常明确这个时间,并且知道零时零分绝对是一个关键时间,毫无疑问的那种。
我能确定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也是在等这个时间点。
这同样是我能够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