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草木冲进厕所,随便拉开一个隔间的门进去把门给关上了。
她手捂住的位置,已经渗出来了不少血,她赶紧把书包挂在旁边墙壁上的钩子上,把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的校服短袖。
目光所及之处,她的两条胳膊上缠满了绷带。
她原本捂着的那块地方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
自从悲叹之种开始不够用以后,她就不再用魔力治疗除致命伤以外的伤口了。
身上大大小小的旧伤新伤每天都在不停的产生。
有的是在狩猎魔女时受的伤,有些是她自己搞出来的,剩下的那些就是因为不停的意外。
绷带几乎覆盖了她三分之二的皮肤,她本来就没什么钱,这种东西更不能说出原因去向她妈妈要钱。
所以,要是伤口意外裂开,像是现在这样弄脏了绷带,她就会在回家后把绷带解下来,洗一洗再绑回去。
这步骤有些麻烦,耗费的时间又长,对伤口其实也不是很友好,可能会造成细菌感染。
可陈草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怎么省钱,怎么方便,怎么最能不让人发现,她就怎么来。
反正她死不了,她也早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陈草木简单用魔法做了一下止血以后就从书包里拿出了另一件校服外套穿上。
沾了血的校服被放进书包里以后她就回家去了。
晚上八点以后是她狩猎魔女的时间。
陈草木把狩猎的范围改到了更远的地方,每晚都在漫无目的的走着,再在天亮之前回到自家卧室里假寐。
那几个区域的魔法少女们比之前她遇到过的还要排外,基本上每次一遇见都要大打出手。
但自从上次,她只剩一条腿一条胳膊战斗的模样被她们撞见以后,陈草木就再也没见过她们了。
其实当时结束战斗以后,她还特意找到河边,用河上的倒影去看了自己一眼。
脸上沾着的血覆盖了半张脸,左胳膊和右腿是一整个被拔掉的,袖子空空的,裙子上也吸足了血液,往下滴着血水。
她好像个恶鬼,索命的那种。
挺好笑的,她这个模样。
陈草木笑的抱着肚子,倒在了草坪上,身体害怕的抖个不停,却偏偏还要继续笑。
草坪是有些柔软的,躺在上面其实并不难受,甚至有点舒服。
当然要是她在躺下的时候没有刚好撞到石头就更好了。
看着凄美的月光,陈草木感觉后脑勺凉凉的,有些湿。
她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一块头发都糊在了一起。
陈草木当时用河水清理了很久。
有时候,她真的会觉得,活着真是一个美好又残忍的词语。
她忽然能明白为什么有人的人会说活着就是个笑话。
她现在感受到了,那个笑话的好笑程度。
——
陈草木在今晚的狩猎中一无所获,可能是走累了,她停留在不知道是哪里的公园秋千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就意外睡了过去。
失去的记忆还没有回想起来,陌生面庞的梦魇却从没在她的梦里缺席过。
她因为害怕噩梦,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觉了。
在梦里,各种各样的人脸,接二连三的冒了出来。
有带着惊恐的,带着嫌弃的,带着厌恶的,带着疑惑的,带着痛苦的……
他们扑腾着,涌到她的身边,将她包围。
可在梦里的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可以挣扎,只能大声尖叫着,尝试着去脱离。
那些狼却丝毫不客气的开始啃咬她身上的皮肉,她像是一只被包围在狼群里的羔羊,被啃食殆尽,身体上被撕裂的疼痛和恐惧感将她的大脑撕裂。
在她惊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