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个听起来非常业余的名字,就是国内异人监管者总部对外的正式名称。
也正是这个似有似无的松散机构,几十年来维持着江湖中有限的秩序,让暗世界的潮汐不至于过分波及和影响到平凡世界里人们的生活。
徐远刚刚三十岁出头,长得苍白消瘦,乍看上去如同一具行走的骷髅。其实却是个接人待物态度温和又一丝不苟的学究。
作为协会总部直属机构“博物藏品办公室”负责人辛览塔教授的得意弟子,和他那个被相识同道私底下称作“遢邋辛”的师父一样,徐远也是个不修边幅的人物。
师徒俩终日沉迷于法宝灵器、奇门兵刃、机关暗器之类的研究。尤其对法门古怪的异物禁品极感兴趣。
可这两师徒不同的地方亦是泾渭分明。
徐远生性沉稳内敛,做事条理清晰。辛教授却思维跳脱,外向多语;兴之所至时,还会有些疯疯癫癫。故而他虽然身为师长,这些年来,倒是徒弟照顾他的更多一些。
此次听说“血气功”一脉的至宝“红王鼎”被金引缴获,需要专人带回协会总部处理,徐远急忙自告奋勇前来接收。不管日后封存还是销毁,只想先拿到手里好生研究一番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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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求知若渴的眼神,金引从怀中掏出小小的“红王鼎”递给他。
徐远兴奋难抑地搓了搓手,接过后仔细端详:此物不过鹅蛋大小,通体暗红色。雕饰精美,花纹带有异域风格,看上去好似一个造型奇特的香炉。其质地非金非玉非木,一时间竟判断不出是用何种材料制成。
金引解释道:“我只知道这玩意儿能够大大增强血气功余孽们使用血毒术时的威力,是否还有别的功效就不清楚了。估计对于不练此功的人来说,应该是个无用之物。”
看徐远从口袋掏出了一把放大镜,他又叮咛道:“敲头党虽然已经覆灭,徐兄弟你也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此物号称是血气功一脉的镇派之宝,祖师爷亲传。既然凶名在外,难免还会有其他人觊觎。我前天本想直接将它毁去,又考虑到总得有个物证,这才保留到今日。”
徐远正色道:“这些东西即使再凶恶,终归是死物。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毒如砒霜,用对了路子,也有医人功效。金兄放心,我虽然愚钝,但绝非不知轻重之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定然不会让此物落入歹人手中。”
知道他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呆板木讷,其实却是个机巧百出的用器高手。又见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于是金引也放下心来。
随口问起协会里几位故友的近况,徐远语句严谨,一一作答。认真的态度,甚至让他情不自禁地生起些许愧疚之情。
交接已经完成,徐远急着回去进行研究工作,于是坚拒了金引的招待,打算在车上略作休息就立即启程返回南京。
晓得他个性向来如此,金引也不再勉强。起身将其送到楼下,又目送他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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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金引接到了郭大悟的电话。
他清晨时分从灵山一带出发,以每小时十公里的匀速,步行了五个小时。现在还有十多公里就能到达大东写字楼。
放下电话,金引紧忙安排张月儿去外面买些“够硬的”吃食。自己则留在在办公室里一边运转“方寸世界”,一边等待郭大悟。
当风尘仆仆的郭大悟赶到“金生水生木商业咨询调查公司”门口,正要敲门而入的时候,张月儿刚巧也拎着几个大塑料盒走了上来。
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金引走过去打开门,招呼两人进来。张月儿撇了撇嘴角,打趣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闻着味来的吧?”
在办公桌铺上几张报纸,张月儿摆开食盒。里面是她特意驱车赶到白魁老号买来的几样熟食。
烧羊肉、肚包肉、门钉肉饼和大馅牛肉包子,刚刚好全都适合郭大悟的胃口。
金引问起郭大悟要不要喝酒,他迟疑一下,摇头拒绝了这个诱惑。
尽管名义上是三人一起用餐,但张月儿说自己要减肥,很少动筷。荤油太重,金引自然也吃得不多。只有郭大悟,觉得不应该辜负张月儿跑那么大老远去买吃食的一片苦心,于是努了努力,把所有东西都一扫而光。
收拾干净桌上的垃圾之后,金引支开了满脸不情不愿的张月儿。后者不敢对自己的挂名师父表达不满,只好在走出门口的时候送给了郭大悟两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