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荆说:“我真后悔没有堵上你的耳朵。”
步狂歌笑了,笑声逐渐放肆。
问荆冷冷说:“你不要笑了,你笑得的确很难听。”
步狂歌说:“是么?那你最好不要听下去,更不要听那玉佩的下落。”
问荆耸了下眉:“你说什么?”
步狂歌说:“问荆,你以为我想以此要挟你是么?我若一刻不说出那玉佩的下落,你便永远不敢让我死。现在燕儿姐又被黄老板劫走,我若想救燕儿姐,便也不敢告诉你玉佩的下落。是不是?”
问荆说:“你即便以此要挟我,我也未必会答应。”
步狂歌说:“随便你。那玉佩就埋在城东门的柳树下。我这话,你可信可不信。”
问荆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步狂歌说:“只因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你在茶阁救过我一回,我将玉佩还你,我们两清了。”
问荆给麒麟使个眼色。
麒麟会意,身上红光一闪,已然离去。带头官兵等人顿时愣住。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眼前又是一道红光,却见麒麟好生地站在当地。众人揉了揉眼睛,都以为自己眼花了,却不知这短短一瞬间,麒麟已经飞去了城东门,又飞回衙门。小菱却是见怪不怪。
只见他手中多出一块玉佩。玉佩通体碧绿,发着幽光。他上前递给问荆,说:“舅舅,给。”
问荆收回玉佩,却冷笑一声。
步狂歌问:“你笑什么?”
问荆说:“两清……在我救你之前,莫非我还欠着你的账?如果你当这是还账,你大可忘记此事。”
步狂歌的脸一下铁青了,僵硬了。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像熔铸在脸上不会动弹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张口笑笑。众人却没有听见他的笑声。他只是独自笑了笑,目光从问荆身上收回,似乎再也不会跃到任何人身上了。
问荆转身离去。
小菱随他走时,忍不住回头瞧了眼步狂歌,说:“问荆哥哥,他就要被处斩了。”
问荆没有回答,就这样走出了大牢。
那带头官兵紧追上他,喊着:“仙人,仙人……你真是仙人?”
麒麟知道他要说什么:“我舅舅不是仙人。”
带头官兵便不好多问,转而说:“燕儿失踪,黄老板请了讼师,小人正要向大人禀告。请您随小人一同前去。”不等问荆答应,已同数名官兵拥着他过去了。
众人来到堂下便止步。带头官兵入内禀告。不多时,县老爷走上公堂,命人传唤讼师。
来人是位文邹邹的中年男子。他磕过头,递上讼书,同时说:“大人,冤枉啊!步狂歌为人狡诈,骗钱的是他,偷钱的也是他。黄老板被他蒙蔽了,才会不慎买卖脏银、赃物。大人您明察!”
县老爷说:“昨夜黄有财命人殴打步狂歌,官兵赶到时,亲眼看见步狂歌被压在地上。这又怎么解释?”
那讼师说:“回大人。昨夜步狂歌持刀伤人在先,黄老板不得已才将他拿下。”
县老爷眉头紧皱,命人将步狂歌带到。
步狂歌说:“大人唤小人上堂何事?”
县老爷说:“昨夜是不是你先动手伤人?”
步狂歌说:“是。”
县老爷说:“黄有财买下你手上的脏银、赃物,可是你故意蒙骗他?”
步狂歌说:“是。”
县老爷紧紧盯着他,说:“步狂歌,本官依法理断案,你若仔细交代清楚,是黄有财威逼你卖出脏银、赃物,本官不会饶过黄有财。你若承认一切与黄有财无关,本官只得放了黄有财,判你死罪。你想好再答。”
小菱忽然说:“问荆哥哥,那珠花掉了!”
问荆低头一看,那珠花果然从腰间掉落。他一面看着堂上,一面拾起珠花。却听珠花中燕儿的魂魄正喊:
“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