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额日斯强劲的力道摇晃的头晕目眩,但仍然倔强的盯着他的脸不肯屈服。额日斯的话说完后,又将我按在被子里,盖的严严实实,起身又看了我片刻,终于带着余怒转身离开。
我看着额日斯走出帐篷的背影,只觉得压抑难当,这温暖如春的帐篷此刻对我来说是冰窖,亦是囚笼,我恨,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恨谁,若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要挑拨额日斯和他亲卫的关系,或许牧仁他们便不会对孙嬷嬷有那样的敌意,或许孙嬷嬷即便得了鼠疫也不会死的这样凄惨!我只觉得自己是个灾星,从出生,到长大,似乎都在连累身边的人,每一个对我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极力的平复着自己,我不能崩溃,我还有喜兰,阿新,蒋绿真要护着,我更要好好的等着云峥哥哥回来,待额日斯和阿斯兰王反目成仇,大图外患毫无威胁之后,我还要同云峥哥哥一起去哈孜国隐居...
当夜,我感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抚上了我的脸,我眼睛也不用睁开,直接将手紧紧抱进了我的怀里,仿佛所有的委屈终于有了释放口,眼泪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云峥哥哥,你回来了,你知道吗,孙嬷嬷死了...”
云峥哥哥静静抱着我,直到我将几日来都未流出的眼泪通通流完,才说道:“怀亦,怀亦放心,孙嬷嬷不会白死的...”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想到了格日勒那天对我说的话,赶紧平复了心情,将其其格知道云峥哥哥的事说了出来,云峥哥哥皱着眉头思虑片刻,最终说道:“是阿米!”
“阿米?!”我吃惊,我派阿新花了大价钱去寻找阿米的踪迹,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况且阿米是额日斯的心腹,额日斯和其其格水火不容在伦贝根本不是什么秘密,那他怎么会同其其格有联系!
云峥哥哥看了看窗外,对我说:“我随腾格尔去阿里苏草原的路上一直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我能感觉到他是奔着腾格尔来的,我想查清楚那人的身份,分清敌友,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后来我卖了个破绽,给了他一个刺杀腾格尔的机会,但没让他得逞,腾格尔手下的人认出了阿米,我知道腾格尔逼死的那个草原老妇人是阿米的母亲,从前我虽然见过两次阿米,也听你跟我说过阿米,但并不完全记得他的样貌,而他自然也认不出现在的我。腾格尔为了刺激额日斯,就想带着阿米回到伦贝后在额日斯眼前杀了他,哪知那个阿米被带下去之前,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们古玉哈台的滋味不错吧,安甲!’我料到他可能看到了我们相会,便趁着一个机会去了关押他的地方问清楚,阿米倒没有瞒着我,他说他早就看到过我们一起在伦贝北边的草原相拥,他本想找个机会告诉额日斯的,好让额日斯厌弃你,重新重用他,但他不小心先被其其格抓住了,其其格挑拨了他同额日斯的关系,说额日斯为了讨你欢心,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不然,额日斯怎么会为了你的一个女奴便要赶走他,更不会放任腾格尔逼死他的母亲,霸占他的家产,阿米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额日斯身边的牧仁、敦巴他们却吃香喝辣,风光无限,其其格劝阿米为她所用,阿米因为自身的处境和母亲的死亡,本就对额日斯存在怨恨,所以就答应了其其格,并将看到我们相会的事情说了出来,阿米本以为其其格知道我和你的事情后会立即去告诉额日斯或阿斯兰的,但其其格却要求他保密,不准告诉任何人,还将他好吃好喝的软禁了起来,让额日斯的人也无法找到他,后来其其格跟他说腾格尔偷偷出了伦贝要远行,这是为自己母亲报仇、对腾格尔下手的一个好时机,所以其其格就放了他,他一路跟了腾格尔来了阿里苏,但是直到他被腾格尔抓住的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始终都是一颗棋子,所有人都在耍他,都在利用他,其其格在利用他扰乱额日斯一党的方寸,甚至可以除去腾格尔,腾格尔在利用他刺激额日斯,彻底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和希望,眼看他已经无路可走了,所以,他索性就将棋盘搅的更乱一点,他将看到我和你相会的事告诉了我,他对我说:我阿米不甘心一辈子躲躲藏藏,既然我是一颗棋子的命,那我就做一颗乱了大局的棋子,现在,你知道其其格对你和你的情人来说都是一支随时射出的利箭了,那你就为了保护你和你情人的安全去杀了其其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