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关天尧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高高的雕花檀木架子床上,身上还盖着一条薄薄的绣花锦被。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整洁干净,窗台上放在一盆正在盛开的建兰。靠窗的位置有一张长方形的雕花大书桌,书桌上文房四宝摆放得整整齐齐。
关天尧不知道自己身居何处,想要下床却又没有力气。床头边的百子柜上放着一个青花瓷茶杯,关天尧端起杯子,把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关天尧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他慢慢撩起被子,身上破旧的乞丐衣服已经被人换成了真丝睡衣,腿上的伤口也被包上了厚厚的绷带。关天尧猛地一惊,想起缝在大腿肌肉里的符咒,会不会在自己昏迷时被了人拿走了?
他浑身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床上坐起来,快速地解开腿上的绷带,伤口上的脓血已经被清理得很干净,本来肿涨的大腿也消肿了。看到几天前自己缝合在伤口上歪歪扭扭的白线,关天尧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来给他换药的人只是为他作了伤口清理,并没有拆除缝线帮他重新缝合。关天尧用手指轻轻挤压伤口,他能够感觉得到缝在肌肉里的“蛇皮”还在。
下课的钟声敲响了,从外面传来下学的孩子们快乐的吵闹,关天尧连忙掀起被子盖住大腿。
走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关天尧紧盯着房门,不知道屋外的来人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30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她穿着一件束腰的蓝格子外套,显得特别清秀。
看到已经醒来的关天尧,中年女人关切地问道:“你醒了?”
关天尧想从床上坐起身,被她拦住了:“别动,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饿了吧?我去给你热一碗粥。”
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关天尧感到特别的虚弱,他有气无力地说:“谢谢您。请问这是哪里呀?您是谁?”
女教员伸出手,在关天尧的额头上拭了拭,像母亲一样慈祥地说:“你终于退烧了。这里是听雨书院,我是这里的教员,我叫赵玉镯,你叫我赵老师或者赵先生都行。你是从外地来的难民吧?”
听雨书院!关天尧听到听雨书院四个字时头脑里“轰”的一声,但看看眼前这位和蔼的赵教员,关天尧一颗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从刚才赵教员的话中来看,显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认出他是关天尧。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关天尧试探着问道。
女教员给关天尧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柜子上,然后说:“你昏倒在书院门外,刚好被刘先生看到了。你的命真好,要不是遇到刘先生,不知道会怎样?他还给你请了大夫,等你病好了,一定要好好去谢谢他。”
关天尧点点头,问道:“你说的刘先生是谁?他也是书院里的教员吗?”
女教员摇摇头,说:“看来你真是外地来的,连刘大善人都不知道。这个书院就是刘先生办的,他可是太虚城里有名的大善人。”
关天尧一惊:自己被刘至善救了?
听到这里关天尧吓得一身冷汗,难道刘至善没有认出自己?
应该不会。关天尧想,自己离开听雨书院已经好几年了,当年刘至善给他们讲《大学》时,关天尧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在同学们中间他的表现也非常普通,没有能够引起刘至善的关注是很正常的事。而且自己从听雨书院完成学习后,就再没有和刘至善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