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天不知道村民们为什么发笑,正要开口询问少年是谁时,被村民们给拦住了。
村民告诉许问天,这个少年是在一年前从村外来的孤儿。少年很怪,自从来到许家沟,从来没有和人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平时他就像小时候的许问天一样,在村子里帮人做些零散活、吃着百家饭度日。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村民们都管叫他无名儿。
这个被村民们叫做无名儿的少年,据说能打一手的好弹弓,百步开外可以用弹弓打灭你嘴里叼着的烟斗。
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介绍,许问天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情形,心中百感交集。他拉着无名儿坐到碾子边,无名儿仍然不说话,却伸手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大家全都停下筷子,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无名儿。许问天感动地看着大家,庆幸无名儿也像当初的自己一样,能遇到这些善良而质朴的村民。村民们虽然贫穷,但却都很厚道老实,许问天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他们中间,从来都没有受过任何欺负。许问天对他们一直心存感激,如果没有他们,也许许问天早就被饿死了。
许问天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无名儿,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而此刻的许问天当然不知道,他远在望东县的母亲许春泥被人陷害,此刻正在死亡线上拚命地挣扎。
他也不可能知道,在通往山村的小路上,同母异父的妹妹马小迪此时正辛苦地向他走来。
他更不知道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关天尧的灵魂,也和马小迪一起,向他一步步靠近。
他更不可能知道,在通往村子的山路上,除了马小迪和关天尧,还有一个男人正杀气腾腾地向他奔来,而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接近了村口!
碾子上仅有的一点剩菜,转眼间就被无名儿吃得差不多了。乡亲们也不气恼,每个人都宽容地看着他。
有个村民站起身,提起少年刚刚送来的野鸡走进厨房。大家一边等着野鸡下酒,一边在院子里愉快地闲聊着。
无名儿转眼间吃光了碾子上剩下的所有能吃的东西,看看再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他咧开嘴对许问天傻呵呵地笑起来。
许问天疑惑地看着大家,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问道:“无名儿是不是......”
“傻子?”一个村民接过话来:“他可不傻!他只是不会说话。但是你和他说什么,他都能听懂。”
许问天走到无名儿面前,关心地问道:“你家在哪儿,能告诉我吗?”
没等少年开口,旁边的村民抢先说道:“我们都问过他无数次了,你试试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你真的不会说话吗?”许问天又问道:“没关系,以后再告诉我也行。我和你一样,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以后你就和我一起,住在这屋子里,行吗?”
无名儿仍然不说话,他拉开手上的弹弓,眯缝起一只眼,一直把弹弓上的皮筋拽得很长。他把弹弓瞄准的方向从关天尧眼前移向门外,又慢慢地从门外转向许问天。
许问天伸手推开了他的弹弓,说:“小心点,别伤着我。”
无名儿还是不说话,他把弹弓拉得很满,瞄准点又从许问天的脸上转向院门外。
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