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外再次传来响动声,把关天尧和许春泥全都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门被人打开,屋外的雨已经停了,正午的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
站在门口的是马小迪。
许春泥缓慢地从地上坐起身,她颤抖着向马小迪伸出手,问道:“小迪,找到你哥了吗?问天来了没?”
小迪走进屋,无力地摇摇头,对母亲说:“妈,问天哥哥走了。”
“走了?他去哪儿了?”许春泥急切地问道。
小迪说:“我去了邮政局,他们说哥哥一个星期前就辞职了。听他同事说,问天哥哥回了老家。”
许春泥默默地听着,然后像是自语自言地说:“一个星期前?一个星期前我还没有被他们陷害。这样看来,问天应该不是因为我的事才辞职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就回去了呢?”
小迪看着母亲难受的样子,安慰道:“可能他有急事,来不及跟你打招呼吧。”
许春泥摇摇头,说道:“不会的,我们在老家也没有亲人了,他一定有什么事情。不行!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才回老家的!”
许春泥说着,紧张地拉住女儿的手,急切地说:“小迪,我一定要知道问天发生了什么事?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和同事说过什么?”
小迪也着急起来,焦急地说:“没有,我问的是和哥哥关系最好的同事,他说哥哥一直都不想呆在城里。”
许春泥稍稍缓和了些,她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就算他不想呆在这儿,也应该和我打声招呼再回老家吧?小迪,我现在真的很想见到他。”
小迪为难地说:“妈,等你从这里出去后,再去找他也行啊。”
许春泥轻轻地苦笑了一声,说:“他们今天可能就要跟妈妈摊牌。民国政府的大刑,有几个人能扛得过去?”
“不会的,妈!您别吓我,哥哥是保安团长,保安团怎么会对你用大刑?”小迪害怕地看着母亲,担心地说。
许春泥意识自己刚才的话让女儿担心了,她对小迪点点头,委婉地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保安团至少知道我是马骏的妈妈。不过,小迪,如果我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以后见到问天时,帮妈带句话给他,就说妈妈对不起他。”
泪水像珍珠一样,顺着小迪白嫩的面颊流下来,她哽咽地说:“不会的,不会的。妈,如果您这么急着要见他,我这就去河南老家把他找回来。”
许春泥没有阻拦,她慈爱地看着女儿,小声说道:“你没有去过妈的老家,河南离望东这么远,还在深山沟里,妈妈怎么能放心?”
“没事的,妈。我已经16岁了,你18岁都参加辛亥革命了。”小迪害怕妈妈担心,故作轻松地说:“等我到女校去过之后,就去老家把问天哥哥找回来。”
许春泥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却没有说话。
小迪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妈?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许春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贴在马小迪的耳边低声对她说:“你去妈妈老家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能跟你爸爸说,老家的地址连你爸爸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