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架马车缓缓在燕王府门前停下,燕倾城首先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对面刚刚停下的马车,便站在台阶处静静等候着,直到她等的都有些不耐烦,打算扭头回府时,叶青这才缓缓跳下马车,而后不知道又跟冯璋哥交代了一些什么,这才向燕倾城这边走来。
走近燕倾城身边,燕倾城的神情显得很平静,让叶青的察言观色都显得有些无用武之地,于是只好开口问道:“怎么样儿?那老小子还在生气?”
“你说呢?”燕倾城没好气的说道。
随即叶青便倒吸一口气,不快道:“赵师淳这老小子也真是忒小气,孤城的事情是孤城的事情,无缺的是无缺的,岂能混为一谈?要不我过去找他去,让他知道知道我叶青虽然上了岁数,但拳头还跟当年……。”?“你有完没完?”燕倾城不耐烦的嗔怒道。
“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孤城跟铃儿分开吧?到时候你我这当爹娘,怎么跟孤城解释?”叶青不理会燕倾城的冷眼冷脸道。
燕倾城无奈的叹口气,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叶青说今日的事情,但夫妻多年,还是很了解彼此的,于是也不得不耐下性子说道:“你堂堂一个燕王,就不能好好跟吴王说话吗?当年在扬州,你就压着人家一头,凡事你都要跟人家比……。”
“我那是为他好,要不是我那般压着他,谁知道当时的宗室会不会动他。”叶青为自己解释道。
燕倾城再次白了一眼叶青,继续说道:“是,你是为他好,但……你可曾站在人家的角度想过?当年是因为你,才有了今日的吴王,若不然还是一个国公,对吧?但你叶青就没有其他目的吗?这一次……。”
燕倾城顿了下,而后叹口气道:“无缺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们知会一声,只跟环月说有什么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真不懂!成天就知道捧着书本,现在好了,读成书呆子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府里走,叶青听着燕倾城习惯性的莫名其妙的又跑偏了话题,挠了挠头,而后继续追问道:“那孤城跟铃儿的事情怎么样了?你今日去吴王府,不是主要为孤城的事情吗?”
“吴王夫妇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但今日给的礼物都收下了,包括一些可算作是聘礼的东西。但……我也听出来了,吴王夫妇的言外之意,还是希望你能够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孤城跟铃儿的事情自然是不成问题,可无缺跟环月的事情,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听意思,吴王还打算进宫跟圣上那里要讨个公道。总之,这件事情你燕王还需要给人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燕倾城的语气多少带有一丝的疲惫,显然,今日在吴王府的提亲一事儿,并没有叶青想象的那么容易。
叶青的神情渐渐变得阴沉下来,燕倾城落后一步跟在一旁,夫妇二人一同穿过游廊,看着叶青的神情变得有些阴沉,燕倾城一时之间吓了一跳,心想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话说得有些过于严重了。
“赵师淳就是个小心眼儿,而且还鼠目寸光。”叶青有些不满的继续说道:“看似无缺要去一个草原女子为正妻,是对他赵师淳的不尊重,但他难道就没有想过,眼下朝廷要拉拢草原各部族大汗以及拖雷、察合台一事儿,会把他们一家牵连进去?赵宋宗室经当年靖康之难后,能够随朝廷一同逃亡至临安的又有多少?虽然这些年的相安无事,使得宗室有了一定的开枝散叶,但他赵师淳怎么就不看看眼前,瞅瞅这宗室内适龄婚嫁的女子有几人?一旦那些草原大汗要求娶一个宗室女子为妻的话,他赵师淳的小女儿能逃过宗室的法眼?”
听叶青如此一说,燕倾城瞬间是顿悟到了什么,微微愣了一下后便又急忙跟上叶青的脚步,伸手拉了拉叶青的衣袖,而后站定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无缺迎娶一个草原女子还不够吗?宗室还要把女子嫁到草原上不成?”
“这事儿我今日在驿馆已经回绝了,无缺今日也被召进了宫,怕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之所以我愿意甚至是主动促成无缺娶草原女子一事儿,便是想要借此来堵草原部族大汗的嘴,以及那无理过分的要求。但蒙古使臣进京这件事情,显然赵师淳并没有完全看透,还在为他那点破面子而斤斤计较。”叶青阴沉着脸说道。
燕倾城微微蹙眉,看着叶青认真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是环月跟无缺的婚事不成的话,那么就有可能会把环月嫁给蒙古人吗?这……以环月的性子,怎么会愿意嫁到草原……。”
“也没说是一定会嫁到草原上,这件事情今日我已经回绝了。不过若是……。”叶青向燕倾城解释道。
“这件事没有如果,也没有若是,不管怎么着,环月都不能嫁到草原上,这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早在扬州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她当成儿媳妇了,而且还又是那么的知书达礼、聪慧过人,不行,我告诉你,不管你这个燕王用什么办法,怎么跟那草原部族大汗谈,是威逼利诱还是耍你燕王的威风,总之这件事情不可能!”燕倾城在叶青面前说的是斩钉截铁,就差用更严重的言语来威胁叶青了。
叶青无奈,看了一眼燕倾城,有些无奈道:“并没有成的事情,你又何必当真?只是说如今有这种可能,就比如……他赵师淳要是作死的话,那么这件事情,说不定朝廷那边就会首先向他施压。但总之,这件事情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还有,环月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没有嫁到你们家来,你也别老是就自作主张的把人家当成你们家的儿媳妇。”
“我就当了,怎么着吧?”燕倾城毫不退让,挺了挺自己依旧饱满的胸脯,扬起那渐渐不再秀气的下巴,凶巴巴道:“我告诉你叶青,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让你做过什么事情,但关于环月这件事情,你必须让我……。”
燕倾城着急之余,一时有些词穷,竟不知道该怎么跟叶青着急,而后有些焦急的连连拍打着叶青,嘴里威胁着说道:“这件事情我告诉你,你要是办不好,我跟你没完!环月要是被嫁到草原,我……你……你要是不管,我就让耶律月带着大军去把环月抢回来
!”
“你真是……朝廷的大军并不是咱们家的,岂能是耶律月想要调动就能调动的?”叶青有些无语,早就知道,去年让耶律月率军前往草原是个错误,现在应验了吧,这不就已经有人开始把某些大军直接当成自己的了。
“管你是谁的,实在不行……行,你燕王办不了,那我就去赵扩,我还就不信了,每次来府里嘴里一声一个姨娘的叫着,难道我燕倾城连这点儿面子都没有了。”燕倾城气哼哼的说完后,随即一跺脚就往里面走去。
快要跨过月亮门时,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叶青道:“晚上让无缺回来吃饭,这件事情我也必须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晚上无缺没空,他要在宫里陪李凤娘一同吃饭。”叶青连想都没有想,几乎就是下意识的说道。
说完后,就看见白纯不知何时站在了燕倾城旁边,此刻正冷冷的看着叶青。
“你刚刚说什么?无缺为什么要在宫里跟李凤娘吃饭?他何时进宫了?”白纯一边质问着,一边向叶青走过来,而另外一个罪魁祸首燕倾城,张了张嘴后,最后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快速离开,深怕自己一会儿被殃及。
白纯缓缓走向叶青时,燕倾城一溜烟就跑进了前厅内,而此时的厅内,耶律月跟钟晴两人,刚刚商量完上元节的时候,是在府里后花园放一些烟火好,还是出去游玩会更热闹一些。
燕倾城进来的时候,两女便几乎是一同站了起来,神色之间带着一丝的迫切,异口同声问道:“怎么样了?成了吗?”
燕倾城微微叹口气,还不忘担忧的看了眼身后不远处月亮门的方向,而后才对钟晴跟耶律月说道:“孤城的事情八九不离十,应该是没问题了。但无缺的事情……刚刚夫君说了,好像还有些复杂。这不,白纯现在正在跟夫君交涉,也不知怎么了,李凤娘也参与进来了,总之跟宗室参与到一起,真是让人头疼。”?耶律月难得的亲自为燕倾城递过来一杯热水,而后在旁边坐下,问道:“吴王是不是因为无缺要娶草原女子一事儿,所以有些意见?”
燕倾城点了点头,微微蹙眉道:“刚刚已经跟夫君说了,妇道人家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主要还是要看夫君跟吴王如何谈了。但不管如何,还是希望能够在咱们离开燕京前,能够不单是把孤城的亲事定下来,最好是也把无缺的亲事给定下来才是。”?说道此处的燕倾城,又是微微叹口气,有些担忧的说道:“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真怕孤城跟无缺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咱们就又得搬家前往辽阳了。”?“我们去辽阳……这件事情怕是不会太快。”耶律月微微沉思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