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且看,当今之大唐,内乱不休,边患丛生,孰之过?是朝廷不能治天下吗?非也。实乃小人蒙蔽圣听,阻碍朝廷治天下!十多年来,若非王公兢兢业业,勉力维持,这天下早已大乱!不铲除韦保衡等人,朝野不宁,天下难安!”
王铎没想到李晔突然就义愤填膺,有些错愕,听了李晔的话,眼前一亮:“殿下竟有这等见识?”想到李晔最后一句话,他又赶紧谦虚的摇头:“某只是略尽本职而已,不能匡扶社稷,已是寝食难安,当不得殿下谬赞。”
李晔一甩衣袖,继续道:“王公不必谦虚,放眼天下,除了王公,还有谁能铲除奸佞,辅佐陛下,还大唐一个朗朗乾坤?父亲一生,为大唐江山呕心沥血,生社稷死社稷,晚辈不才,不敢奢望文才武功如父亲,但也不敢辱了父亲威名!为父亲遗志,为大唐万年,晚辈誓死不与奸佞共生长安城!”
言罢,李晔激愤不已,向王铎行礼:“请王公襄助晚辈!”
王铎很是感动,连忙起身扶起李晔,“殿下志向远大,实在令某敬佩,老安王泉下有知,想必也十分欣慰只是韦公势大,邢国公心狠手辣,殿下出仕必定千难万难,殿下甘愿冒险?”
李晔掷地有声道:“晚辈愚笨,只求此身不负大唐,晚辈鄙陋,却也有一颗向道而死的心。只要能扫除奸佞,晚辈纵死无悔!”
“此身不负大唐,此心向道而死!此言壮哉!”王铎大为感佩,连声道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殿下本心赤诚,日后必定是社稷肱骨,功业必不输老安王!”
他神色激动,好像已经被李晔所折服。
但偏偏没有许诺什么,更没有说帮助李晔出仕之类的话。
李晔却不介意,他本就没想过,仅凭一番话就让王铎完全认可他,与他交心交肺。
只要今日通过了王铎的考验,往后的路就会好走得多。
况且王铎这种人,就算打定主意帮助李晔,在事情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也不会轻易许诺,万一事情没有做成,损害的是他自己的威信。
送别了王铎,李晔站在门前的阴影里,望着对方驶远的马车,沉默不语,只不过脸上已经没有了激愤之色,反倒是平静深邃,如一汪深潭。
站了一会儿,李晔回到设厅,把还在宴席上酣饮的李俨,给拖到了东书房。
接过丫鬟递来的汗巾,擦了把脸,李俨疑惑的问李晔:“宴席还没结束呢,你把我拉到这来做什么?这大喜之日,你莫不是要跟我去康福坊,找清倌儿再庆祝一番?”
李晔把醒酒汤递给李俨,在他身旁坐下,正色道:“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李俨喝了口汤。
“生死攸关的大事。”李晔道。
“你要我帮着你对付邢国公?”李俨问。
“比这还要大。”李晔道。
“再大的人物我也对付不了啊!”李俨无力道。
“除了你,没有人对付得了。”李晔道。
“还有这种人?是谁?”李俨来了兴致。
“大皇子。”李晔道。
“你要对付我大哥?”李俨愣了。
“不是我要对付他,是你。”李晔纠正道。
“我为何要对付大哥?”李俨云里雾里。
“因为你要争储君之位!”李晔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打算?”李俨惊了。
“现在就有。”李晔道。
“完全没有!”李俨道。
“你不想做太子?”李晔问。
“我想有什么用?”李俨双手一摊。
“只要你想,我就能帮你。”李晔道。
“大哥修为高绝,为众皇子之最大哥才学非凡,为众皇子之最大哥深受陛下宠爱,为众皇子之最。”李俨觉得李晔疯了,“正因如此,我一直都没有跟他相争的心思,因为完全没有希望!”
“你错了。”李晔道。
“哪里错了?”李俨问。
“修为高绝,才学出众,深受陛下宠爱,并不能让大皇子成为储君。”李晔道。
“这都不能,什么才能?”李俨奇怪道。
“成为储君的唯一条件,是被宦官四贵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