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倾城却已率先手按刀柄,气势汹汹瞪着对方:“直呼安王名讳,你找死?”
“够了!”李冠书一甩衣袖,他当然知道,李晔之所以这么做,摆明了就是折辱他,他心中愤恨,但眼下却有更要紧的事,“李曜何在?”
上官倾城这才收了刀,抬手吩咐:“把人带出来。”
须臾,角门使出一辆马车,上官倾城笑意莫名:“李曜就在彼处。”
李冠书爱子心切,没有跟上官倾城多言,但他也不曾失了态,脚步稳健来到马车前,掀开帘子一看,李曜果然坐在车厢里,只不过李曜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像是正在大病之中。
“父亲”看到李冠书,李曜心头五味杂陈,不知不觉就流了泪。
“曜儿”李冠书身为练气中段的修士,一眼就发现了李曜的异常,他连忙拿起对方的手腕,略一查看,便是脸色大变,“你的修为”
李曜泪流满面,咬牙切齿:“李晔那狗贼,废了儿的修为!”
“李晔!”李冠书再也经受不住怒气,从马车前回身,对着王府大门就是一声怒吼。
李曜本是宗室俊彦,修行天才,注定了前途无量,只要不出意外,往后的前途要超过李冠书一点都不难。
但是如今,李曜没了修为,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往后莫说建功立业,身居高位,连出仕的希望都已没有,只能做个布衣!
对宗室子弟而言,布衣就是废人。
上官倾城还在王府大门前没走,她冷笑道:“殿下说了,日前王府遭遇庞勋乱党袭击,幸得曜公子及时来援,王府才能保全,曜公子奋勇杀贼,不幸身受重伤,殿下感念得很,日后国公若有什么差遣,安王府势必全力以赴。”
这话现在从上官倾城嘴里说出来,讽刺意味格外浓厚,已有诛心之效。
李冠书气得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恨不得立即出手,踏平安王府,取下李晔的人头。
“父亲,杀了他,帮儿杀了他,为儿报仇!”李曜挣扎着从车厢里探出身,声嘶力竭的朝李冠书吼叫。
李冠书也想为李曜报仇。
但他不能,难道他还真能冲进安王府去,谋杀大唐亲王?
“其他人何在?”李冠书盯着上官倾城,李曜袭击安王府的时候,带走了国公府十几名练气修士,那些人里虽然没什么大高手,但也是国公府宾客里的中坚力量,对李冠书十分重要。
“没有其他人。”上官倾城硬邦邦道,“庞勋乱党,幸得曜公子奋勇拼杀,皆已伏诛。”
言罢,上官倾城抱了抱拳:“不送。”
说完,再无只言片语,干净利落转身走进王府。
李晔当然不会把李幕昭那些修士,还给李冠书,那可都是练气术师,都是有实力的人,李晔不会傻到放虎归山。最大限度削弱敌人的力量,才是李晔应该做的。
“父亲,杀了他,杀了他”
李曜在马车上痛哭流涕。
李冠书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入夜,安王府东书房,李晔在接待一名贵客。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铎。
作为长安城,甚至是大唐位置最高的那批人,王铎对李晔继承安王爵位这件事的理解,当然不是今日典礼上,那些只会奉承李晔的王公贵族可比。
安王之死的真相是秘辛,对这个秘辛是否有所了解,划分了皇朝官员两个不同的阶层,有所了解的是真正的大人物,没有了解的纵然身份看起来再如何尊贵,在皇朝大权面前,其实也只是边缘角色。
李晔对王铎并不陌生。
老安王李岘在世的时候,王铎也是安王府的常客。
李岘薨逝之后,安王府门可罗雀,王铎和吴弘杉一样,也几乎没有再来。
所以李晔对王铎表示出,要跟他深谈一番的意思的时候,不无诧异。
不过李晔对王铎倒是没有恶感,对方是个忠正之臣,这是毋庸置疑的。
客套寒暄之后,两人的谈话进入正题。
“殿下现今已经继承王爵,日后有何打算?”王铎眉目慈祥的问李晔,就像一个老者在面对被他寄予厚望的后辈。
“晚辈想要出仕,还请王公指教。”李晔回答道。这是必然的,王爵让李晔有了身份,但却没有让他拥有权力,想要拥有权力当然要做官。
王铎肃然道:“殿下已与邢国公结下不解仇怨,邢国公又是韦公左膀右臂,殿下若是出仕,必然会被百般刁难,甚至对方还可能借此算计、陷害殿下。殿下若是深居王府不出,虽然不能大展拳脚,但邢国公想要对殿下不利,其实也无从下手,而一旦殿下走出王府出仕谋事,就是给了对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