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内向的少女却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硕大的章鱼头，原本应该长嘴的地方，那口黑洞一张一合，触手胡乱晃动：“同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周聿铭石化般怔愣地坐在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围被一股腥臭的味道所包围，简直让他呼吸都困难了。

放眼望去，满当当的教室里又冒出许多的章鱼头，还有几个正常混杂在其中，也好像忽然不觉，全部和章鱼头一起，直愣愣地盯着讲台。

章鱼竟然会认真听讲！

心跳加速，周聿铭都有点想笑了。

他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大腿内侧，然后用力……

“唔……”

痛感一下子冒出来，眼睛都红了，周聿铭强忍着疼，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

仍然是那些章鱼头。

不是在做梦……

可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他疯了？

正在这时，讲台上的声音停了下来。

周聿铭心慌意乱地抬头看过去。

老师，或许已不能叫做老师。明明还是人类的身体，穿西装打领带，可原本是头的位置上，却是一颗巨型章鱼。

没有眼睛，只有触手在到处晃动。

周聿铭却有一种被人盯着，并且朝着他微笑的感觉。

“现在，该从睡梦里醒来了，我的孩子们，回忆起你们的本能，拥抱你们的天性，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将这个污浊的世界净化，世界将因你们而重获伟大！”

周聿铭痴痴地看着那颗黏腻的，湿滑的，没有眼睛，只有长满尖齿的黑洞的口，和满头黑色的凸起，竟然不觉得恶心，只觉得那东西有一种神秘的吸睛魔力。

直到背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周聿铭恼怒地回头。

扎了他一下的东西是根钢笔，被他的一个同龄人握在手里，那人戴了一定深棕色的贝雷帽，身上也是同色系的皮夹克，他低着头，不说话，周聿铭看不清他的脸。

好复古的打扮。

看起来是同龄人，可他的同龄人没有人会这么打扮。

倏然，那人抬起头来，用褐色的眼眸看向他，很瘦，眼眶凹陷，两颊也微微缩进去，看来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模样，随即抬起那只原本放在桌子下面的手，递了出来。

周聿铭接过。

那人示意他打开看。

周聿铭转过来，打开字条。

上面只有一行字。

“不要让它们发现，你看得见他们。”

周聿铭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

原来不只他一个人能看见！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时间变得异常难熬。

一切好似恢复了正常，老师在台上分享着职业，岗位，公司，工作经验，底下的人则认真聆听，没有丝毫怠慢。

除了那一颗颗章鱼头和空气里的腥臭味。

周聿铭一直挨到宣讲结束。

老师的周围围绕了不少学生，既有正常人，也有章鱼头，可他们混在一起，好像谁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正常得没有一点问题！

如果不是那张纸条，周聿铭简直要觉得自己幻视了。

但……那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