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侯和许太后是嫡亲姐弟,许太后曾是范县一小县官之女。
先帝微服私访,见到了泛舟游湖的许太后,惊为天人。
没有经过采选,直接入宫,被封为正三品婕妤。
此等荣耀,仅此一份。
先皇后逝世后,许太后越过贵妃,一跃成为继后。
自此许家等外戚的势力枝繁叶茂。
一辆马车自皇城中慢慢驶出,车门的边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楚阳。
宫门外的一侧停着许多的马车,都是正在上朝的大人们的。
此时临近下朝的时间,大人们已经从朝会大殿慢慢涌了出来。
孟长钦径直走向宝文阁,只有一个小内监在此守着。
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只有镇纸压着的课业,微风穿堂,吹起薄薄的几页。
小内监上前,“孟大人,这是竹露姐姐送过来的,说殿下昨日被您过了病气,今日的课就来不了了。
这课业还是昨日殿下顶着病体写的,所以写得不多……”
孟长钦挪开镇纸,弯腰拾起为数不多的课业。
笔锋还是惯有的毛病,笔笔有力,不虚浮。
这是生病的人写的?
“知晓了,你退下吧。”孟长钦在桌案前坐下,提起朱砂笔就开始画圈修改。
某人不知,自己昨日那般用心的写得课业,今日又是红彤彤的一片。
赵沅楚手中抓着团扇,马车轻轻摇晃着。
马车外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烟火气十足。
所有人都说她和阿兄好命,宗室里那么多孩子,太后就偏偏挑中了赵光熙。
到盛京的那日,她被恐慌笼罩了全身。
她被迫与阿兄分开,她被送去了太后处教习。
阿兄到了庆仪殿,被太傅太师占据了所有的时间。
两人在盛京分离后的第一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后,阿兄登基的前一天。
祭祖时,两人一前一后得站着,两人明明隔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她从赵清妩改成了赵沅楚。
他从赵清舟改成了赵光熙。
他们就像被舍弃的名字一样,舍弃了过往,舍弃了北地。
马车慢慢停下,从窗缝处能看到今日到陇西侯府的人络绎不绝。
赵沅楚不是第一次来陇西侯府。
她是许太后的半路女儿,她要叫陇西侯舅舅,许云婧表妹。
上一世,她一心陷在同京中贵女的交际中,从未关照过世家局势。
但她知道,世家之首无异就是许家。
“楚阳公主到!”
随着一声唱贺,车门被打开。
陇西侯夫人陈氏亲自迎上前,“臣妇给公主请安。”
赵沅楚钻出车厢,看着慈眉善目的陈氏,下了马车,才亲自将她扶起。
“家宴而已,舅母何须多礼。”
陈氏的拉着她的手,亲昵道,“几个姐妹都在花厅呢,公主去就是了。”
赵沅楚颔首。
走上台阶,大门正额处挂着,黑漆描金的牌匾,陇西侯府。
赵沅楚抓着扇柄的手紧了紧。
她在北地的记忆中,没有陇西侯的身影,也从未听过任何带许字的名字。
竹瑶说她亲眼所见,陇西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