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刚一见面,就出手试探,未免有些太任性了。
“哼!”女帝板着脸指着那些奏本:“瞧瞧吧,都是弹劾你的。”
“哦,那看来臣还挺招人恨的。”李瑛瞥了眼,看起来足有二三十本,嗯,是个烧柴的好材料。
一边说着,李瑛一边托着奏疏,将其再度放回了女帝面前的桌子上。
“你就没点儿什么想说的?”
“殿下,这不是早有预料的事情吗?臣动了人家的利益,自然会受到针对。只是这些人如此着急,看来臣这一手,是打到他们的痛脚了,这才狗急跳墙。”
“粗鄙……”女帝轻斥了一句。
“话糙理不糙。”
女帝无奈的揉了揉额头:“集市的变故,你收到消息了吧?”
“臣乃仓曹,主管商贸,自然知晓。”
“凤翔乃是岐国之都,凤翔乱,则岐国乱。粮价关乎民生,不能乱的时间太长!”
李瑛顿时明白了女帝的底线,于是便许下了承诺,“臣明白了,不出十日,这场闹剧就会结束。”
女帝这才放下心:“好,这几日,本王会下令从周边城池调集粮食平抑粮价。给你十日时间,如果十日后,还不能结束,那么……”
“殿下放心,十日,已然很充足了。”
女帝拿起了最上面的奏疏,脸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你说,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些官员,已经让女帝看出岐国的问题所在了。
虽然这些人弹劾的理由各不相同,但女帝还是分析出来了一些东西。最开始的奏疏,都是以李瑛复辟法家,不惜民力为主;可后来的理由就各不相同了,什么残暴,滥杀之类的。
但核心就一个:赶走李瑛,甚至是,杀了他!
问题是,这些人相互间构成了一个极其庞大的网络,几乎遍布岐国官场,甚至其中还包括一些军中将领,轻易可动不得。
王兄离开之后,女帝以岐王之身统率岐国,基本上没有改变王兄在的时候的政策。可是不知不觉间,岐国已经糜烂至此了。
这让女帝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乱世争锋,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李瑛很不屑的撇了撇嘴。
“倒也是。”女帝丢下了奏疏,然后问道:“可是,你觉得,如果十日之后,你一股脑将本王手底下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全给投入大牢了,本王这岐国该如何运转啊?”
李瑛淡淡一笑:“殿下,此事臣早有对策。”
“哦?说来听听。”
于是,李瑛便将自己的计策讲了出来。
不一会儿,女帝脸上就泛起了古怪的表情,道:“可真有你的。”
李瑛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先生果然大才,如此一来,倒也可以将对官场的影响降到最低。”
“若殿下没有其他事,那么臣便先行告退了。”
“嗯。”
李瑛退到了房间门口,正要出去,然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女帝注意到动静,抬头看向了他:“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李瑛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然后用手指了指嘴角。
嗯?
什么意思?
不待女帝想明白,李瑛便退出书房离开了。
“哈哈哈哈……”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郎笑。
这女帝,有用了就是先生,没用了就是你你你的,算是小小的报复一下吧。
听到这声音,女帝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手摸向了自己的嘴角,却看到指尖上多出了一抹食物的残渣。
“无礼!”
女帝的脸一下就红了,说不清是羞怯还是恼怒。
呵斥了一声,女帝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盘吃了一半的水晶糕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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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仍旧是那座宅院之中,只不过这一次却只有两三个官员来此,其中就包括岳兴这个户曹官。
“大人,岐王已经下令从周边城池调集粮食。而且,还是以军队护送,我们恐怕插不进去手。”
“无妨,吩咐手底下的商人,大量收购,持续抬高粮价。”
“这……可是,大人,这恐怕得耗费大量钱财。”
徐瑾年淡淡的瞥了一眼在座的官员,道:“各位,大难当头,我等自该齐心协力。老夫愿意拿出家财三千贯,以收购粮食,维持粮价。”
底下的人明白,这是要出血了。
“只要将那人除掉,再想赚回来,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岳兴起身拱了拱手:“徐大人,下官愿奉家财一千贯,以共渡难关。”
“好,岳大人不愧我辈楷模。”
于是,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各自奉上家财。
“大人,还有一事尚需大人定夺。”
“说说看。”
“凤翔大牢……”
徐瑾年眼睛微微一眯,轻轻地吐出了六个字:
“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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