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略施小计。今天晚上该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了吧?”他心里想着,不过就目前状态来看,还是能博一些同情的。
果然……
“什么?”花粥的注意力完全转移。
傲无邪下床,先把一盏气死风灯点了起来,就出去了。
他出去后,花粥急急忙忙揉了揉自己的双手双脚,刚才唯恐那个二傻离自己太近,蹑手蹑脚地在被子里面团成一团,冷死了,快冻僵成僵尸了。
外面嘘嘘吹着口哨。
拱进尚有余温的被窝里,带着某种担忧自语:“那个二傻,毫无章法,回来得仔细问他都把客人怎么了!”
“你一个女孩子,门都不锁好!”也是唯恐花粥赶他走,他决定先发制人。外面吱哑开门进来时,手里端着一个盆,里面一块白纱布。直接语气严肃问花粥
他的语气这么凶,花粥开始愣肿了一下,道:“哦,你看……话说,你又是怎么进得这屋子的,我这防狼器从未失过手呢!外公经常打猎,所以会弄这个。”
“防狼器?”傲无邪有些后怕,就放下东西,奔突过门后看。
“虽说,迄今为止,还未有‘狼’光顾呢!”花粥张大嘴,专门在被里笑,笑声太过魔性,完全不顾形象,又喘又笑道:“除了,除了,除了你……哈哈!哈……”
低着头,傲无邪脚尖点地,闷闷地嗯了声。返身从门外把气死风头挑进来,就让床上的花粥去看。原来门栓上有一条细铁丝,铁丝细细长长绵延了数尺,笔直地拉在地面之上的一个铁家伙上。
那家伙像是包公的狗头铡,累似一个铁夹子上,这铁夹子老旧锈迹斑驳不堪。
“原来,是这个……?”傲无邪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词说出那个都位。一想到有人可能夹了腿,山里的猎物被夹了脚的冏状,仍不旧笑了起来。
“哈哈,外公有次居然夹了……狼的尾巴……”
花粥床上居然捂着肚子。
“哈哈……哈……”这花粥真是个奇人,有气无力地空虚地笑。
“你肚子又疼了吗?”傲无邪一惊,奔了过去问。
“不是!是尾巴被夹住了!”她双手捂住自己的双腿之间,笑的痴迷。
“尾巴在后边。你尽瞎捂……”
“不是后面的。是前面的尾巴……”花粥口无遮拦地笑。
“哦。”傲无邪再一次领略到花粥的痴;她对男女之间的某些词汇从来不避讳,这尾巴一词是魔珏国北部山野之人对某物的粗鄙说法。
果然,一边哈哈笑着,开始唱一首北部陀陀山一带流行的一首粗俗不堪入耳的民谣:“老虎有尾巴,居于身后;男人有尾巴,长在前面;虫子有尾巴,总是秋后交尾,吱吱喳喳吱吱嘎……”
这种尬聊持续了一阵。
“先去床上坐下,这里太冷了。”无邪拉着他的手,让她坐好,然后把从房间里拿出来的药膏拿出来,“这是药膏,治疗外伤是极好的,我给你擦一下。”他挤出来一点,然后在她裸露在外的有伤的地方轻轻地擦下去,温柔地揉了几下。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最珍爱的宝贝,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无邪坐着,明是如此精密的夜晚,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跳得飞快,像是要从心口里跳出来了一样。
自己回去家中,一夜之间就是睡不着,第二日傍晚时分找去,那个活灵灵的花粥已经万劫不复了;自己半夜从墙上掠进来时,以为自己手上捧回来的是一团烂泥……
他小心翼翼地捧回来。唯恐她像自己的姐姐,抑惑像是浩儿哥,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
如同自己所钟爱的一切,再比如娘亲。他们都会在离自己而去的……
所以关于那天晚上一切,即使花粥再问他,他都会三缄其口。
……
过了一会儿,确定受伤的地方已经全都擦好了药之后,他才做罢。
花粥感觉碰到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刚才那阵火辣辣的疼痛感,反而有点凉凉的,很舒服。她摇摇头说:“没有了,好很多了。谢谢啊。”
“对我,你永远不用说谢谢。”
花粥有一搭没一搭又摸摸他的头,温柔像是水波荡漾过去一样地说道。
他马上就不好了,脸上阴云密布,腾地站起来对她说,“对我这样,倒还罢了!以后不准在别的男人面前痴痴地笑;还有不准再在别的男人面前,说些诸如‘尾巴’一类的不雅词汇。”
花粥不明就里,仍旧是扯住他的大褂,让她给自己胳膊上涂药。
“我不相信——”无邪症住,双臂交叉,死死护住她的前胸,那件大褂如若是全部脱下才能露出前胸上的伤口来。“有些事情,你真的是一该不知?”
“有些事情?什么事情……”那花粥仍旧是呆呆傻傻地笑着,傲无邪见她整个珠贝一样的牙齿全露出来了。
“你这种笑法,很让男人有轻薄与你的想法;再者,女子口头言语之间,出言不逊,口无遮拦,很让人……”他咽了一口口水,愤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个蠢女孩,难道没人教你吗。
“哦……”
“嘶,让人……男人的邪恶之恶又加剧三分……然而事情过后,却打心眼里看不起你——”他终于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哦。明白了……”花粥手里挥舞着药瓶儿,努努嘴,引导无邪看向窗外红灯笼高悬之处。又说:“她们个个笑不露齿,甚至还要拿手绢挡着;表面上她们个个举止文雅,说话更是文雅的很——可是,我偏不学她们……我是花粥……她们是花魁……”
傲无邪好不容易明白了一些:上次曼陀飞轮山上,这个花粥对自己身体的接触会脸红;但是对男女设防之类的却全然无知。
她的童年一定是在一个毫不受礼法规制的环境中长大的。
“还有,以后不准说‘喜欢’两个字,这几日,我在这怡红院见了太多男女情爱,分离聚合,巫山云雨,又有哪个是情比金坚,矢志不渝的……骗人一时高兴罢了……”站着的无邪心底一下凉到了脚底。
“我自是把你当姐姐的,兄弟姐妹们不好吗?你思或者不思,永远在那里不好吗?”花粥粉嘟嘟的嘴唇,小小巧巧,傲无邪赶紧说。他是真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