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什么?”花粥抬头泪眼中恨恨地望上去。
那个家伙面巾之上的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你爱上了我!你很害怕……自己爱上了我……”
“我刚买了个鬼怪。要好好牵着……”一个昏身没穿衣服,全用里色,紫红的油脂涂了的,分不清楚男女的人,手里笼里居然是一只白色的灵狐。
灵狐孤单单地卧着,一双灵动飘逸的眼睛望着花粥,黎明早已不再,天空上太阳却不见了,一片混乱中迷雾重重……
“不明觉厉。他妈的!我身在江湖,江湖却没有我的传说——”
“太子斗篷一万八千有余??魉风衣怎地倒值三万乌龙币?”
“毕里剥里,你给我好好蕴藏灵儿,最近能否得到护国公重观,委我以重任全看你了!”
……
“呵呵……果然!……爱——一个字,让你说得如此轻巧……”花粥在五哥怀里,眼泪崩流,瞪着眼睛,一字一句艰难说完。
二傻笑容又一次僵在脸上,想笑,扭曲了面孔,终是没有笑出来。他松脱了双手,眼睛雪亮,盯着花粥儿,一点一寸地在花粥面巾展现了全脸,甩了甩头发,扬声问:“这付臭皮囊真的是唯一识人的标志吗?”
他顿了顿,又说:“粥儿。如果,无论我以哪副面孔示人……其他皆是相由心生。你为什么看不穿?正如你……你就是一只小蜗牛,坚硬和忤逆就是你的壳——”
花粥回头说着住了口,眼见他目光灼灼,心里就颤动了一下。
众人目光里,她那一张微微发紫蓝色的脸,头发被绑了发带发箍闪着光。
“你就那么恨我吗?把我归到你最恨的人,那一波。是要赶尽杀绝,欲除之而后快的节奏吧!”见粥儿住了口,半晌,二傻才幽幽地望着别处,终于觉得绝望。
“喂!还你的东西——也好,正式有个了断!”花粥从来吃软不吃硬,登鼻子绝对给你上脸。她冲过去挡在二傻身影前面,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了上次他借她的那块面巾,恨恨地,甚至挑衅地斜眼看着他。
“好,很好,异常好!好几次我以为这面巾丢了……”二傻伸手捏过面巾来,扭身叹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看你的蠢劲儿,本来以为可以做一辈子朋友呢!”
“一辈子?嗯……你想得倒长久……可惜现在已经显了原形!”花粥几次暗夜里被窝里摸索,那块面巾上多了几道折痕,和受当时魔珏国影响的束胸宫廷袖内衣上的某个花朵的印花印儿……本举手太高就紧绷了衣服,当他把面巾一把扯走了时,右手就脱了空,花粥大出了一口气:“你是何人?你的心是黑的红的?我俱是一概无知,我们是……狗屁朋友!”
……
见对方没有回声,她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恨恨地返身回去要走,路人商贾见两个人吵架,多数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绕道而走,????攘攘皆为利往避之而恐不及,居然让出一大截路来。
两个人一个这端,另一个那端,黑影高大身影落在地上,细细长长的完全覆盖了她的。鬼市已经大明,风有些冷。她心里念叨着:“我速速地去追查‘青山少主’才是正经!”
“回去,一定要找到爹爹说的‘青山幽冥’派……”
“一定先上趟曼陀飞轮山,……”
“得赶紧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爹娘,你们一定要让姜央神灵保佑孩儿——”
返身摸出怀里的那把小梳子。
走出那个身影,一边走一边掉眼泪,可怜身上没有一块散碎银子,头发上连个发簪子一应全无,身无分文,找谁?
街上到处是奇装异服的外族人,回鹘人斗笠大小的布条帽子,吴越人面颊绯红面部刺青,西域人甚至男人穿了罗裙;往南走人影越发稀少……只好往回返,就见刚才打铁的伯伯,烈火熊熊的炉子边喝水。
“伯伯……问您一下……这里有没有驿站之类的,或者现在可有车马出城吗?”硬着头皮问过去,伯伯半晌起身回了句:“最近章台那边人牙子不少……”
“看来,若是卖了你,你正好替人数钱!……章台是妓院……”打铁伯伯始终没拿正眼瞧花粥儿一眼,直接瞇了一只眼瞄自家手里正打造的一把剑:“走失了的富家小姐,跟相公吵架的,离家出走的……反正最后都还不是去章台了……”
“伯伯。不问你了!您好好打铁吧……”花粥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弱女子!
……
“登,登登……”鬼市街上绕了几个来回,左思右想自己不过是个十足的大傻瓜,怨天尤人,恨自己运气总是太差,遇到个二傻就全心全意地扑了上去。可说到底,就算自己不过横竖这几十斤肉,武功弱,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已,纵豪气干云无非一个鱼死肉破!
“走……”
“我自己走——有什么了不起!”
“横竖山路十八弯——走——而己……给我一个目标……就是走到地老天荒——我走就是了——”
……
路还是记得的,小时候跟爷爷赶集,还去看铁梨花,那时候倒憨胆大,不知道害怕。路上无非财狼虎豹多些,也许会遇到歹人……
大踏步的向前,风中隐约听到某种不祥的声音,走着走着,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阵阵风一阵有一阵没有。
一条雍长的马路,像一条洁白的带子,曲曲弯弯飘向大山深处……
回头看,几个影影绰约的影子,似有似无地飘过来……
雾气把恐怖无形中放大了无数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