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村庄里最惬意闲暇的时光，晴朗无风的日子尤其好，女人扎堆儿，男人扎堆儿，有时男男女女一起扎堆儿。女人扎堆儿说的是家长里短、是是非非，男人扎堆儿谈的是雨涝天旱、四季收成，偶尔还有国家大事。但男男女女扎堆儿说得都是黄段子，开得都荤玩笑。

玉芳不习惯扎这样的堆儿，她有时待在自己屋里，有时一个人坐在院门外。

她不去找嫂子，嫂子来找她了。

“玉芳，做鞋呢？”

“是，嫂子，你坐这儿。”玉芳用下巴颏指了指旁边的石头。

“是强子的鞋还是咱爹的鞋？”

“爹的，咱妈说她眼睛花了，让我给鞋壳包个边儿。”

“哎，妈在不在家？”嫂子碰了碰玉芳的胳膊，小声问。

“不在。”

“去谁家了？”

“好像是去翠娘家了。”

“就知道她去了那里。”

嫂子凑近玉芳手里的鞋壳。“玉芳，你这针脚太大了，再小一点，针脚越小越细密，鞋越不容易走样，还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