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景明没有吱声，何雷继续说道：“所以问题很有可能出在学校里，所以我刚才才问你学校里是不是有霸凌现象。”

韩景明依旧一句话不说，他只是盯着桌子上的杯子，一动不动。

“其实霍远的死就是因为霸凌吧，当时叶爽还在追查这件事，只不过可惜的是霍远死了一个月后，她也被人杀害了。”

韩景明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的拳头攥得死死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何警官，叶爽是自杀。”

“卷宗上确实是这么写的，但仅凭借一句‘有愧于学生’和现场简单的勘测就定为自杀，未免太果断了一些，”何雷继续说着，“因为存在着叶爽调查到了霸凌事件的真相，被人害死的可能。”

何雷说完这句话后屋子里出奇的安静，墙上挂着的电子时钟闪烁着，宣示着时间并没有静止。

这段时间里，何雷一直在观察韩景明的状态，因为他觉得，韩景明虽然对叶爽的一切都对答如流，但不排除他在背后策划好一切的可能。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现在再谈什么证据已经不可能了，更何况这是一起被定为自杀的案件。

作为旁观者的何雷，他必须对所有人都保持怀疑态度，不然这种案子很难找到真凶。

“叶爽就是因为查明了真相，太自责了，所以才选择了自杀，”韩景明终于开了口，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时她哭着回来跟我说，为什么自己没有保护好学生，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我劝了半天，她终于止住了哭泣，但精神还是不太好，那天晚上她把自己锁在书房，应该就是在写遗书了吧。”

说着，韩景明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身体发颤，整个人在啜泣。

何雷看着默默哭泣的韩景明有些心软，他之所以对韩景明说那些话，其实也都是在试探，如果说真的让他猜中了，作为听众的真凶必然会慌张，然而面前这个已经快六十岁的老人似乎真的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送顾凌回锦城市的当天，他就和郝姨说了自己出去找旅馆住，不再麻烦她。尽管对方极力挽留，何雷还是搬着行李在县城中心找了家旅店。

从韩景明家回到旅馆，何雷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眼前还能浮现出韩景明送他离开时，眼睛里的泪水和红红的眼圈。

明明只是一个花白头发的孤寡老人，哪里会是什么凶手。

何雷翻了个身，脑子里又把整个案子的详情过了一遍。

目前推理结果是叶爽是因为调查到了霸凌事件的施暴者才死的，那么杀死叶爽的，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对霍远实施霸凌的人。

但从作案角度来说，能够把叶爽的死伪装成自杀，其身边的人应该更方便作案。最重要的一点，叶爽服下安眠药死在家中，这加大了同在一个房子居住的韩景明身上的嫌疑。

如果韩景明的嫌疑被洗清了，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韩嘉呢？韩景明和叶爽是后来组成的家庭，儿子对于后妈不满的情况也有很多，况且但从他见了韩嘉两面的印象来看，这个孩子是一个狠人，说不准会做出杀人的事情。

何雷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子。他的脑海里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如果韩嘉就是霸凌霍远的人，那么叶爽作为母亲查到了自己身上，韩嘉这种连亲生父亲都会打的人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很有可能就会痛下杀手。

但是如果凶手是韩嘉，为什么还要伪装成自杀这种样子呢？而且何雷并不认为韩嘉有这种脑子，那个人眼里只有打打杀杀吧。

想着想着，何雷便睡了过去。

也许是这几天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天刚蒙蒙亮，何雷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突然弹出来的聊天框让他有些好奇，毕竟很少见到这么早给他发消息的人。

“何兄弟，我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一张银行卡，里面还有张纸条写着‘对不起霍远’，今天你有时间的话过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