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阑站在恒隆dior二楼的试衣间门口，她的目光落在门口等候的sales手中的衣物上，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她扫了一眼其中一位sales手臂上挂着的自己刚刚试过的衣物，心中默默计算着总价，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试衣间。

她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自己的收入能达到税后十万的级别，才能如此随心所欲地购物？那时候，她会是公司的MD还是合伙人？那时的她，是否还有时间像这样悠闲地逛商场？

顾星阑脱下身上的衣物，换上了sales刚刚拿来的冬季新款——一件设计简约的黑色毛衣，胸口上印着像是某位先锋艺术家随手勾勒的巴黎铁塔图案。她习惯性地从衣服里找出标签，看到上面的价格——两万多。她不禁苦笑，有钱人的钱真好赚，这样的价格，要不是因为这个品牌的名气，她甚至觉得两百块都嫌贵。

但顾星阑还是试完了sales拿来的每一件衣物，每一件都让她满意。她心里清楚，贵的东西往往只有贵这一个缺点，但如果钱不是问题，那它们就几乎没有缺点了。她走出试衣间，笑着对sales说：“这些衣服我都要了。”

sales们分工明确，一个负责找衣服，一个负责开单，她们接棒式地带着顾星阑去了收银台。在前往收银台的路上，只要顾星阑的视线在某一商品上停留超过两秒，sales就会立刻热情地介绍那款商品的设计理念。如果顾星阑没有走开，她们就会继续夸赞她的眼光好，告诉她这是刚刚补货的商品，很难抢到的。

顾星阑有些理解那些富婆在奢侈品店里一掷千金的行为了，原来是为了享受这种被恭维和重视的情绪价值。她站在收银台前，优雅地掏出自己的黑卡递给店员。她喜欢店员在POS机上滑动卡片的仪式感，也喜欢自己可以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没有密码，你帮我摁确认键吧。”然后看着那一堆商品被一一交割。店员们或许会八卦，今天碰到了一个好说话的富家千金，一口气买了好多。但谁又知道，她的财富来源并不是亲爸。

在等待店员包装的那十几秒钟里，顾星阑突然想起了留学那年的圣诞节，她在harrods百货里选了好久最后买了一个小号麂皮酒神包。第二天收到父母微信问昨天的500多镑买了什么，她如实相告，父母丢了一句：我们送你出国是为了让你长见识，不是让你攀比虚荣的。她当时觉得受到了很大羞辱，第二天就把这个包退了。虽然那是gucci店里最便宜的包。

“小姐，您要的衣服已经包好了。”sales的声音打断了顾星阑的回忆。她甩了甩头，仿佛想要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抛在脑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临近商场关门的时间。顾星阑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准备离开。

这时收到了男友的微信，丝毫不过问她买了什么，花了多少，只有一句：回家了吗？她却皱了皱眉，仿佛是被这一句话毁了一天的兴致。

但幸运的是，在回家的路上，她收到了闺蜜Ivy的信息：“明晚chris组了一个法拉利车友会的局，你来吗？”顾星阑锁上手机屏幕，笑了笑，心想：今天真是有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