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多吃点肉吧。”陈贵凤客气的夹了件猪肉往外婆碗里放。
外婆性格固执坚强,这么多年来不从接受父亲陈春辉金钱上的施舍。李红只能偶尔偷偷的寄点钱给李威作生活费用,所以外婆家就一直贫穷着。陈贵凤挺佩服外婆的这份骨气。
“不用你来,我自己有手。”外婆却突然生起气来怒斥陈贵凤,把碗里头的那块肉气匆匆的扔掉地上,似乎陈贵凤对她放了毒药般的厉害。
“妈,你不至于吧?就一件猪肉而已。”李威责怪说。
“婶子,这只是贵凤对你的一点心意。你都七十岁人了,还计较陈年往事干嘛呢?”奶奶不悦的说。
陈贵凤这时眼眶都红了,外婆怎会这么讨厌她的?她心里委屈。
“我能不计较吗?你看她长得跟那疯婆一个样子。我忍了这么多年,你今天却是故意把她带上门来,存心气死我!”外婆说到后面声音都梗咽了。她一直不许李红带陈贵凤到自己家中来,而今天这陈贵凤还是不请自来了,那些伤心的往事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痛。
外婆说的是什么话?陈贵凤满脸疑问的看着奶奶,脑袋一片空白。
奶奶心里发慌,她儿子陈春辉一直让大伙隐瞒着陈贵凤的身世,以至于这么多年都不带她的宝贝孙女回乡下一趟,无非是怕她会听到些闲话。可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几年,她没料到原来外婆的心结始终没有放下。
“我看这饭吃不成了,贵凤,我们回去。”奶奶放下碗筷,绷着满面皱纹的老脸说。
“不,外婆。告诉我到底发是什么回事,你说的是些什么话?”陈贵凤收起委屈的情绪,认真的问气得脸色发黑的外婆。
外婆神情激动的站了起来,既然李红不给她这个做母亲的面子,她也不必客气,只见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贵凤嘲讽的说,“你都二十几岁人了,哪个是你外婆,哪个是你亲母都分不开来,活着有啥用?树林里的那个老妖婆才是你外婆!”
“妈,你别激动。”李威赶忙扶着他的母亲,一面看向受惊吓的陈贵凤,说,“贵凤,你还是先回去吧。”
奶奶见外婆脸色不妥,全身发抖的样子,顾不上安慰陈贵凤,连忙上前去扶住外婆,李威腿不好使,奶奶怕外婆会旧病复发,便搀扶她进房间去休息。嘴里低声安慰说,“婶子,别生气。都是我的错,不该把贵凤带来,我没想到贵凤长得太像那坏女人。不过你别慌,现在那两母女下场惨着呢。”
陈贵凤懵然坐在椅上,这景象确实吓到她。她是有点笨,但不至于听不明白外婆的言外之意。
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不分东南东北往外走去。回想往事枥枥在目,妈妈李红待她向来严厉,缺少温情爷爷陈立雁和外婆厌恶漠视她爸爸陈春辉忙碌工作,根本不过问她的生活就只有弟弟陈贵存和奶奶是真心对她好。原来自己就是一个大笑话,活了二十几年,妈妈不是自己的妈妈,外婆不是自己的外婆,她开始怀疑爸爸会是自己的爸爸吗?她的亲妈妈到底哪里去了、、、、、、
渐渐冷静下来的陈贵凤,从沉思中挣扎出来,稍稍平复心中激荡情绪。与其在这瞎猜,倒不如回去问清楚事情真相。她这才发现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除了高大树木,望不到头的山峰,高飞的鸟儿,断不绝耳的虫鸣以外,根本连鬼影都见不着。
脚下有两条分叉路,方向感差劲的她一时之间有了选择艰难症,决定不了该走哪一条路。神奇的是湿润泥路上没有留下她来时的脚印。踌躇了好一会儿,她选择向右边那条路走去。
陈贵凤心事重重,心思不在路上。自然没发现走出五六米以后,森林开始变得一片寂静,就连一只蚊子声响都听不到,风是无声吹来的。天色一片阴沉,像是随时会有一场大雨降临。诡异气息在蔓延,四周树木眨动阴森昏黄的眼睛虎视她,随时准备吞食此女子。
幸运的是陈贵凤发现前面路旁边蹲着一个人影,她惊喜的快步走过去。走近了,觉得这背影有点眼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没有细看对方在忙什么,心急开口问,“师傅,真抱歉打扰你一下,想问你怎样能走出这片森林,我迷路了。”
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陈贵凤更着急,“师傅,就打扰你片刻可以吗?我走了很久都走不出这片树林。请你帮忙指引一下路行吗?”
“你把这些烧尽,我就带你出去。”对方说完,起身看向陈贵凤。
“付宁哥哥。”陈贵凤惊喜万分。
付宁一愣,这女孩眼睛长又圆又大难道不会看路不成,总往常人不敢闯入的地方走。“谁是你哥哥?”他不悦的说,若他尚在阳间,陈贵凤该称呼他爷爷有余。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能遇上付宁,陈贵凤心里踏实下来,至于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男子产生安全感,她无从解究。她看了眼地上的一堆衣纸,爽快的说,“如果我替你烧了它们,你得让我叫你哥哥。”
“随便你。”反正以后他们不会再相见。付宁生前没来得及谈恋爱就不幸遇害,如今让一个小姑娘用爱慕的眼光灼热的瞧着,他浑身的阴冷气息挥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