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袁先生，我真的是没听清楚……”

“你刚刚那‘喔喔喔喔’的叫声实在是太过震撼刺耳了，我以前从没见到过有人那样大叫，我看你叫得那么兴奋的样子，还以为你打得很享受，理所当然地判断成是你在喊不要停喽……”

“真的是一场误会呢！”

“你不要哭了嘛……”

龟派武馆，青石板碎裂了大半，仿佛被烈牛耕过一遍的庭院中，激烈的战斗已经结束。

路明半蹲下身，双手撑着膝盖，一脸“歉意”地朝斜屁股瑟缩般倚靠在梧桐树干上坐着的袁飞说道。

此刻的袁飞已经彻底散功，退化成了人样。

但他除了双臂长度缩回了原本长短外，整体身形却并没有多大的退化。

被路明打肿了……

“老子没哭！你别瞎说！”

“老子这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都怪你老师这破武馆院子太烂了！打起架来沙土漫天飞！老子眼睛本来就大，不小心进了沙子很正常吧！”

袁飞横肉遍布的面颊上，青一块、紫一块地高高浮肿起，仿佛一个猪头，两个乌青色的眼眶臃肿眯缝得已经不见了眼珠的踪迹，只有两抹不断的清澈水滴缓缓淌出，他要强地一口咬定道。

说着，他歪向左侧的高挺鼻梁下，又淌出了两股浓稠的鼻涕鼻血混合物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擦鼻子，但可惜双腕皆断，他刚抬了抬胳膊，就疼得龇牙嘶气，眼眶里淌出的泪水顿时更多了。

哧溜~

他只得像個爱吸鼻涕的三岁孩童般，伸出舌头横扫嘴角，灵巧地卷走了两股垂落的液体。

“……”路明看得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半步，感觉有些恶心。

“……”察觉到路明动作的袁飞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下意识的返童行为在大庭广众下作出来的确有些恶心，但路明这动作在他看来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打不过你还恶心不了你？

袁飞心头一横，他“狠狠”地凝视着路明，喉结翻动，要强地吞咽了下去。

“切，真恶心！”

“眼睛都肿得比老头子我这眼睛还小了，居然还不承认在哭，简直和你家袁刚那老东西一个德行，什么狗屁金刚猿王？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动用了【暴猿血劲】还打不过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小明，来，照着这死鸭子的嘴上再来两拳！打到他承认自己哭了才停！”

袁飞身旁另一侧，将墨镜扒拉在鼻尖上，正用一双豆豆小眼睛猫腰凑着不断打量袁飞伤势，施加目光侮辱的金老师见状不禁冷啐一声，夸张地后退了一步，接着朝袁飞的嘴指了指，怂恿路明道。

“啊？他都这样了，还打啊？”

“要不金老师你来动手吧？反正他看起来好像已经不能反抗了……”

路明于心不忍地摇了摇头。

“我不行，我和他有辈分差距，打打嘴炮还行，我要是随便动手揍他，他要叫他爸来找我麻烦，你和他同辈，‘正常切磋’没任何问题。”

金老师连连摆手。

“……”路明摩拳擦掌开始犹豫。

“你们……你们……你们简直够了！”

“我要回家！扶我起来！我要回家！”

“不打了！不打了！老子相信你就是亲手解决了那群犬神教邪徒的人！”

地上瘫坐着的袁飞见自己居然被路明师徒二人这样捉弄调笑，顿时气得胸膛起伏，牵连着断裂的肋骨阵阵刺痛，他淌着眼泪，发出了软弱无力地哀嚎。

“袁先生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早说了，你又不相信，非要动手检验。”

路明收了摩拳擦掌恐吓的动作，笑着阴阳怪气，接着弯腰，一只手拎着袁飞的后脖，拎猫一般将他轻松提了起来。

“……”感觉屈辱的袁飞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袁先生不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路明见袁飞站得两条粗硕的大腿直打哆嗦，笑着体贴地询问了一句。

“不用！老子有专车司机在外边等着……”

“你……你小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练武多久了？”

袁飞好不容易站稳，拒绝了路明的好意后，忍不住“凝视”着路明，好奇地询问了一句。

“我啊？我以前是个虚弱的高中生，自从半个月前在金老师这儿学了龟派兽武后，慢慢变成了一个正常的高中生，现在勉强算一个爱好格斗的高中生吧！”

午后三点的血色阳光从庭院的梧桐树叶间落下，洒在路明青涩的脸庞上，他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语气认真地回答。

“……真是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