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芳向来直爽,早就习惯了乡下那种无拘无束的日子,哪里能忍受这些繁琐迂腐的规矩?没学几天,就拉着她一同罢课,去刚分下来的田里,开辟小菜园了...
赵珩看出韩灵儿的担忧,于是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找一个合适的人教你,保准你能学会。”
韩灵儿虽不情愿,但也觉得这是为不被外人发现,况且,自己还欠着赵珩人情,便答应了。
而赵珩所找的人,并非旁人,乃是当年宫里最年轻的教习嬷嬷,也是将他抚养长大的奶婆子—晴嬷嬷。
想当年,晴嬷嬷年仅二十就当了西宫的掌事嬷嬷,坐到了许多宫女努力多年都不曾爬上的位置。
她本可以安稳的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婚配,却因与西宫的侍卫产生私情,被人发现,若非赵珩生母心善,将此事隐瞒下来,恐怕早就丢了性命。
之后,按照宫规,晴嬷嬷到了年岁出宫,与那名侍卫成了亲,谁知那侍卫是个不老实的,趁着晴嬷嬷怀有身孕,与高门贵女偷情,被人家抓了个正着,活活给打死了。
晴嬷嬷得知消息后郁结于心,没多久便小产了,从此孤家寡人过了许久,直到听闻赵珩生母病逝,因念及赵珩生母的旧恩,选择再次进宫,当起了赵珩的奶婆子,一直把赵珩抚养成人才再次出宫。
如今,她已年过四十,膝下无子,只有一个侄女相依为伴。
她看着赵珩一天天长大,早已将赵珩当成亲生儿子,得知赵珩成婚时,她本想来参加,但在宫里当差多年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尊卑贵贱,赵珩乃是少主,而自己左不过一个奶婆子,又非赵珩母上,便打消了念头。
故而,等赵珩派刘木头再次找到她,将来意告知于她后,为了能再见赵珩一面,她果断答应亲自教导韩灵儿。
“姑母,咱们真的去五少主府?!”
晴嬷嬷的侄女安平从出门就开始问,才将十岁的她,对与姑母的过往不甚了解,只在已逝的父亲口中了解过一二。
而她,自然不相信能为了一枚铜钱,与小贩争到面红耳赤的姑母,会与尊贵的少主有这等关系。
晴嬷嬷闭着眼,压抑着心里的期待,对于安平的问题,有些不耐烦,“你素日调皮,但到了少主府,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得做出逾矩之事,明白吗?可还记得我教你的话?”
“记得。”安平乖巧的点点头。
“背一遍给我听听。”晴嬷嬷说。
安平抬眼想了片刻,而后说:“下女安平,见过五少主与少主夫人,愿五少主与少主夫人百年好合,同气连枝。”
晴嬷嬷满意的点头:“还有呢?”
“谢五少主与少主夫人恩惠,收留下女在府暂住,下女在府里,绝对恪守本分,不惹是生非。”安平继续说。
“没错,这才对。”晴嬷嬷抬手抚了抚安平的头,“记住了,你只是暂住在府里,不可喧宾夺主,万事都要问过再做,不可擅自妄为!明白吗?”
安平自然懂得,只是她做惯了自在无忧的“小马驹”,面对未知的少主府,她心里没由来的抗拒与恐慌。
等到了少主府,赵珩与韩灵儿亲自出门相迎。
五年未见,赵珩早已褪去身上的稚气,晴嬷嬷头上也已斑白,脸上爬满了皱纹。
压抑了一路的晴嬷嬷,再次见到记忆中,几乎快要模糊的脸孔,终究是没忍住红了眼眶,看了许久才缓过神,走上前拉着安平行礼。
安平拉着晴嬷嬷的手,眼里充满胆怯与陌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