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四个月的生活,对董阿胖来讲颇感无聊。自从周先生离开小镇回京之后。学府偏厅有关修行的课程就停了下来,尽管众人也已猜到,钱夫子八成也是修行中人,且修为可能不低,但老先生对这部分的内容始终只字不提,于是每天的课程只剩下的规矩礼仪,圣人教化,无聊无趣至极,只有顾清源与苟以方乐在其中。
赶巧的是,偏生在这个时候,赵西风受伤休养在家,董二胖平日里少了一个好玩伴、好对手,而心仪的李家小妹,总是一下课就往赵西枫家里跑,着实令人气恼。
少了名师,少了损友,还少了青梅竹马的姑娘,二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的滋味。
这日清晨,董二胖在家吃过早餐后,无精打采的晃悠着来到了学府偏殿。进门之后四下环顾,皱起了眉头。
蟠龙学府的偏厅并不大,摆开桌椅大概刚好能坐下十几个多个学生,而今日,往常坐得满满当当的偏厅,只半数学生落座,而且在座之人也并未如往日一般谈笑打闹,而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交换着什么信息。平日里,每当董二胖走进偏厅,总有三五个关系较好,颇为相熟的学生上前招呼,而今日却并无一人理他,董二胖来到并未与人聊天的李璇身边,皱眉问道:“李家妹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学堂的人呢?”
李璇怯怯的答道:“二胖哥哥,你还不知道吧,昨日,在马家祖宅那边,一个听说是什么北岳书院的新学办开学啦,今天括蒋家兄弟在内的五个同学,都去那边上课了,以后就不来这边了。”
“混账玩意,岂有此理!”董二胖大怒,拍桌骂道。出身军旅家庭的董二胖,自幼耳濡目染的便是忠诚、军纪、集体荣誉等思想,而此刻,整个学府偏厅在周喆未归的情况下,有一小半学生离开蟠龙学府转去北岳书院,对于他来说这无异于背叛,“先生的功法也学了,葫芦里的药水也喝了,说走就走,半点感恩的心思也没有,难不成平日里钱先生的圣人道理都讲进了狗耳朵不成?”
“教了你这么久,就这句话听着还算顺耳,看来这几个月的功夫也没有白费。”身后传来一阵严厉而温润的声音。
董二胖一回头,只见钱先生背负着双手走进偏厅,第一次目光略带赞许的看着他,所有人立刻停止低语,起身行礼道:“钱先生。”
钱夫子环顾四周,看着剩下的这些学生,点头说道:“想必各位也已听闻了北岳书院在蟠龙镇上开设分院的事情。没错,没有来的这些同学,家里人确实已和我打过招呼,从今日起,转去北岳书院那边。”
众人哗然,董二胖等几个军中子弟,甚至在下面叫嚷着要去砸了北岳书院的场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钱夫子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镇里有其他书院肯开办学校,这是好事,没必要气急败坏,我们潘龙学府的气量还不至于狭窄到如此程度,至于离开的这些同学,想在哪里读书,是他自家的选择,也与我等无关,诸位与其为了这等闲事浪费口舌,不如抓紧课业,也好让老夫有个安慰。”
众学生听闻钱夫子都如此说辞,也都无可奈何,各自回到了位置上。
钱夫子继续说道:“有送往便有迎来,今日我要向诸位介绍一个人,钟璃姑娘,有请。”
昨日在马车上的少女,此时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听见钱夫子召她,背着手冷着脸走了进来。
众学生伸头望去,然后就是一阵整齐划一的吸气声,学府偏厅内此时剩下的八个学生,都是镇上土生土长的小孩,大多数人甚至从未出过小镇,哪里见过这种谢朴严都为之震撼的容颜,集体陷入石化当中。钟璃对众人这般反应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未说话。
半晌过后,同为女子的李璇第一个反应过来,抬头向钱夫子问道:“先生,这个姐姐是不是新的同窗?”
钱夫子摇头笑道:“不,她是之后几个月,暂代你们修行课业的老师,直到周先生回来。”
众人再次哗然,被像少女的美貌震惊过后,又被另一个同样震撼的消息砸在头上,顿时把刚才倒吸的冷气全都吐了出来。
董二胖首先不服,说道:“先生,她与我们差不多年纪,甚至还是个女娃儿,凭什么来当我们的先生?”
钱夫子一皱眉,说道:“闻道有先后而无大小,钟姑娘无论修行学识、见识眼界,都远超你等,当你们的代课老师,绰绰有余,以后有修行方面的事,要多向钟姑娘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