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公安制服的大汉,骑着马从尸体面对的方向接近男人,两匹马都是适合山路的大通马,显然是奔着一人一尸来的。
年轻的警察掏出手枪,警戒着狼群的动向,年长的警察下了马,从男人手里接过了魏恩东的尸体。
“周启明?”年长的警察把尸体放在马背上后,用绳索固定起了尸体。
男人点点头,声音黏滞地“嗯”了一声。
“我叫哈布尔,他叫呼布其,我们来自冷湖镇派出所,其他的回去再说吧。”哈布尔面对狼群,神色更从容一些。
等一身腥臭的周启明上了呼布其的马后,哈布尔才重新上马,那根绑着尸体的绳索被哈布尔绕过肩膀一周,打结在了胸口。
魏恩东对此并没有意见,有意见的狼群稍作调整又重新接近他们,这让两位警官不得不安抚马匹的脖子。
与尸体绑定在一起的哈布尔,一看就是经验老到的蒙古汉子,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了嘴上,再从马鞍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型喇叭,另一匹马上的呼布其默契地把准备好的鞭炮拿出来放在手里。
录音功能打开,哈布尔把手里的金属材质的煤油打火机响亮地甩开,就在哈布尔点烟时,呼布其已经把在手中燃烧待炸的炮仗扔上了天空,哈布尔行云流水地把打火机甩扣回来,金属交织的响声录进了喇叭里,他猛吸了一口烟,烟丝在这一刻剧烈发亮着,哈布尔放回打火机,一手抓紧缰绳,一手高举喇叭。
那颗四指粗细的炮仗在天空中炸裂爆响开来,好似马术比赛的枪响,马跑了,狼也跑了。
不过饥饿的狼群没有立即放弃,而是远远追逐着,要说它们最为忌惮的响声,是不时播放的打火机开合声,这与捕兽夹的声音太相似,它们的祖先在捕狼的夹子上吃过太多亏,恐惧已经刻在了基因里,不多时便停止了跟踪。
魏恩东的尸体在哈布尔的运送下,来到了一处人类聚集地,正门口有大大的招牌:火星小镇。
没人发现趴在马背上的魏恩东是一具尸体,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穿着统一制服,他们好奇的眼神落在了马匹和警官身上。
直到哈布尔下马,与呼布其把马拴好后,尸体被哈布尔扛到肩上,那副死沉死沉的姿态,才让人注意到这份热闹充满晦气。
尸体被扛着走了一段路,迎面而来了一位女性,她走近发现了魏恩东的枪眼,表情相当吃惊。
“警官,这边请,咱们先去医疗舱。”女性不敢离魏恩东的尸体太近。
“你是?”“我是张驰的妻子,林湘。”
“林女士,张驰会长人呢?”哈布尔没有特意去遮挡魏恩东的脸,这里的人非要盯着看也没法制止,这件事注定在这个小地方是大新闻,至于在口口相传中会变形成什么样,多半是会围绕命案展开。
“他这会儿在赶回来的路上,大概一个钟头能回来,他们是开车出去找的,应该和你们错过了。”林湘的声音压低很低,不知道是怕被旁人听见,还是怕吵醒尸体的沉眠。
来到医疗舱,在一位女医生的招呼下,魏恩东的尸体被放在了二号医疗舱的小厅病床上,白布和围帘把死亡气息层层包住,大厅那边突然传来摔倒声,然后是他们急忙地交流。
“把他扶这里来躺着。”这是女医生的声音。
......
“周启明,醒醒。”林湘的声音传来。
“他应该是虚脱过去了,按照追踪的痕迹来看,这一天一夜他没少受罪。”哈布尔的声音也从大厅传来。
“难以想象他经历了什么,这样,尸体就留着张会长来了再看吧,我先给他挂瓶生理盐水,等补了盐之后再补葡萄糖,你们谁去弄套干净衣服给他换上。”女医生的声音比林湘冷静多了。
很快医疗舱陷入了长达四十分钟的平静,直到一连串脚步声重新打破这瘆人的寂静,围帘被拉开,盖尸体的布被扯了下来。
尸体正上方,神色各异的脸围成了一圈,皆投射出了不同程度的不忍直视。
其中女医生看了眼唯一戴着眼镜的老男人,她问道:“那咱们开始验伤?”
“嗯,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