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个就是我的父亲。
顾鸿瑞同样也可以叫出他的名字,同样也记得他的脸,但是在这里生活的一切事情都已遗忘。反而两份记忆还在不断地交叠重复,使他的眼前会忽然闪现在地球的景象。
而这种时候往往会带来头疼。
眼前邋遢,一身酒气,胡子拉碴的大叔,就是顾鸿瑞的父亲。
任何人看见了都会以为是个酒鬼吧。
妹妹就是跟他生活了一年?
“你是小瑞吗?”大叔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只是不确定,不确定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此时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不,你不是!”
父亲忽然站起身来,他庞大的身躯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光线,阴影遮住了兄妹二人。
妹妹护在顾鸿瑞的身前,好像在害怕着父亲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亲眼看见你死的!”父亲大吼道。
“亲眼?”顾鸿雯心中一惊,随之脸上露出怒色。
“你不是说不知道哥哥去哪里了吗?”
顾鸿雯永远都忘记不了哥哥失踪的那个晚上,那是一个十分漫长的夜晚。
一群戴着羊头的陌生人从家里带走了哥哥,还有自己的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回来了,但是哥哥却不见了踪影。
自那时起之后,父亲整天浑浑噩噩,以酒为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顾鸿雯打听了许多,都说哥哥死了。她在这一年里不断地去寻找,哪怕城里也找了大半,却始终没有一点消息。
“小婷,其中发生过许多事情,我也有苦衷,但是,他绝对不可能是小瑞!”父亲瞪着顾鸿瑞,十分警惕。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夺取小瑞的身体!”
父亲突然从桌子中抽出了一把左轮,他瞄向了顾鸿瑞。
这令顾鸿瑞心中一惊,而此刻妹妹挡在自己的身前,对着父亲大叫道:
“你还想让哥哥再死一次吗?”
此话一出,顾鸿雯竟然哭了起来,这一年她受过太多苦难了,一边是哥哥的失踪,另一边是像是变了个人的父亲。如今好不容易相见,父亲竟然又想杀了哥哥。
顾鸿瑞紧盯着左轮,上面锈迹斑斑,看起来已经潮湿了许多。
家里怎么可能会有左轮,在记忆中,这个世界有明确的禁枪令。
更何况,父亲甚至都不会瞄准,他根本就没有对准自己。
想到这里,顾鸿瑞走向前,挡在了妹妹的身前。
“父亲,这一年里经历过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当我再次醒来时,我躺在不远处的森林里面。”顾鸿瑞看着父亲那一双褐色的眼睛。
此时父亲握枪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死死盯着顾鸿瑞。
“但是请您好好地看着我。”
就在这时,顾鸿瑞突然想起了什么。
“您不是说亲眼看见我死的吗?”
顾鸿瑞将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上半身,上面全是骇人的伤疤。
父亲见到这一幕,眼神之中充斥着不可置信,嘴唇开始发抖,最终左轮从手中滑落。父亲全身乏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父亲泪水朦胧,他不愿再去回忆那些往事。
顾鸿雯看见哥哥的伤疤后,也是心疼了起来,她用手抚摸着那些伤疤,嘴里说道:
“哥哥,你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啊……”
顾鸿瑞回头微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他拿起落在桌上的左轮,仔细检查一遍,发现并没有子弹。
“果然……”
父亲在这时长叹一声,他抬起了头看着顾鸿瑞,那眼神之中竟然露出一种希望你能原谅我的神情。
父亲不再沉默,他缓缓开口道:
“是那一群戴着羊头的人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