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现在不开门,我等一下拆了你的门,你等一下可不要生气。”伊芽米面色沉得能滴水。
何途远不说话了。
“我数三个数,你不开门,我就把你的门给你拆了。”伊芽米随手抄起旁边的斧头。
何家人一脸震惊,“小米,不至于不至于……”
何途远没有说话。
“三……”伊芽米拖着斧头往前走。
无人反应。
“二……”伊芽米走至何途远的屋门前。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何途远胡子拉碴地站着,伊芽米丢了斧头,推着何途远进屋,连带关上门。
何途远失神地坐在床上,伊芽米抱着手坐在窗前的凳子上,看着他,开口“说吧,你这三天想出来什么?”
“也许,她确实值得更好的……”何途远失神又落寞地说。
“……还有呢?”伊芽米接着问。
“我兴许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什么当朝新贵……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辞……”何途远把头低的不能再低。
伊芽米环顾四周,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他的房间书是堆满的,虽然都是些旧书,看得出来也花了很多钱,现在这个家里的希望,何途远正在低迷。伊芽米有点生气,想到憨厚的何黑虎,没日没夜钻山里猎野物去卖,想到方彩绣那么慈爱的母亲,绣着帕子,打着络子,去卖,还有苦苦等待的杜银叶,这个人还没战,就投降了,气不打一处来,伊芽米抄起一本书籍,就劈头盖脸地往何途远身上招呼,“打你个负心汉!打你个狼心狗肺!打你个不自信!打你个自甘堕落!打你个不珍惜自己!”
何途远没想到伊芽米真的敢打自己,一下子给打懵了。
伊芽米打了几下,出气了,一把书放回原处。
“呼~好了,现在谈。”伊芽米长吐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和何途远说话。
“我同你讲,你不要因为杜老爷的话就自我怀疑,自我贬低,确实杜老爷的考量 站在他的角度是有他的道理,但是你不必因此怀疑自己的能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真的没有文采吗?你真的就是一文不值吗?你真的不相信自己可以做的很好吗?”伊芽米一连抛出好几个疑问,把何途远问的哑口无言。
“我告诉你,就算不为银叶姐姐,就算为了自己或者为了舅舅和舅母,你都应该振作起来,你都应该好好地吃饭,好好地度过每一天,该读书读书,来年春天好好地去考试。舅舅和舅母,还有外公和外婆,年纪都大了,根本就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你这不是折腾自己,你这是在折腾你的家人!”伊芽米认真地说。
门外贴着好几只耳朵,本来还在震惊伊芽米打何途远,后面听她这样说,也觉得该打,解气,宽慰又让人感动。
“你看着满屋子的书,估计是舅舅,舅母费了不少心思才给你凑齐的吧,你难道想辜负他们吗?”伊芽米扫视了四周。
“……”何途远躺在床上,用一只袖子挡住眼睛,声音闷闷地说“妹妹,你出去吧,给我一会儿时间。”
“行,可以给你时间给你空间,但是今天晚饭必须出来吃,别的我不管。”伊芽米说。
何途远没出声,点了点头。
见此,伊芽米又觉得自己下手重了,补充了几句“表哥,你也不要太陷入自我怀疑的坏情绪中,我相信你,你就是最好的,你就如同银叶姐姐说的那样,途远,不是路途遥远,是前途远大的途远。希望你,早点振作起来。”
伊芽米见他有了触动,肩膀一抖一抖的。
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便出去了,把门关上。
出门遇到齐刷刷的何家人,伊芽米愣了一下。
只见何家人冲她笑。
伊芽米和何家人刚进到堂屋,就听到何途远在自己的屋子哭出声,那哭声好似压抑了很久,响亮但是又断断续续。
何家人都有点心疼但是又无奈。
伊芽米则放心下来,哭出声了就好了,哭完就好了。憋着,才会坏菜。
只见何途远哭了一会儿,就缓缓坐起来。
突然瞥见,桌子上,伊芽米写下的一句话: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字迹不算苍劲有力,但是有自己的风格。
何途远擦掉眼泪,心里好像被什么点燃了。
“妹妹都觉我行,我为什么不行?我可以!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何途远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自己,把伊芽米写的贴了起来。
收拾完,走出了屋子,“娘,我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