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覃云本想退下的时候,却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杜鹃悄悄朝自己打了个手势,她心里顿下了然,只慢慢磨蹭到众妃散去。
待到众人离去后,沈覃云发现除了自己还有一人也被皇后留下了,正是此次新进宫妃嫔中位份最高的裴元歌。
裴元歌一袭蓝衣,面容清丽气质出众,倒也不负她第一美人的称号。
皇后朝两人招手示意她们上前。
沈覃云和裴元歌走到皇后跟前正欲行礼,却被皇后打断:
“两位妹妹不必多礼。”
皇后对两人亲切和蔼地说道:“虽说本宫待诸位新妹妹是一样的,可这五根手指都要分个长短,两位妹妹姿容又最是出众,着实叫本宫喜爱不已,索性本宫也就偏心一回罢!”
说完,杜鹃就捧着一只匣子走了出来,朝两人行礼道:
“这可是皇后娘娘早就给小主们备下的,本应是放在给各宫新小主的赏赐一起的,可娘娘说想亲自送给两位小主呢!”
皇后笑着从匣子里拿出两只玉镯,分别带在两人的手腕上。
沈覃云的是鸽子血的红翡,而裴元歌的则是通透的帝王绿,两只手镯一看成色便知是极品。
“臣妾多谢娘娘恩赐!”
沈覃云感受着手镯上传来的温润触感,她掩下眼底划过的一丝嘲讽,换上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说道:
“娘娘母仪天下,乃六宫之典范,臣妾不过蒲柳之姿,不敢得娘娘如此夸赞。”
皇后笑道:“沈贵人何必自谦,虽说这宫里有些闲言碎语,不过你大可不必理会,且当日殿选,皇上对你颇为满意,你以后尽心伺候好皇上便是了。”
随即又仔细观察到沈覃云脸上虽然上了脂粉,可还是没遮住眼角的些许憔悴,便关心地问道:“你昨日没休息好吗?”
沈覃云想着昨晚的一夜噩梦,语气却丝毫没有改变,只更加恭敬地回答道:
“可能是因为臣妾刚进宫,还有些许不适应,劳烦娘娘挂心了。”
“秋桐居那地方着实委屈你了,本宫原是想让你住进敏嫔的钟粹宫的,可后来………”皇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道,
“唉,不提了,总之今后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就禀报与本宫便是。”
沈覃云再次道谢。
比起沈覃云的客套,裴元歌对皇后的态度则是热络了许多。
“臣妾素闻皇后娘娘贤德之名,一直心生仰慕,今日觐见更觉亲近,还望娘娘不嫌弃臣妾。”
“本宫正求之不得呢,你若不嫌弃本宫啰嗦,就留下陪本宫说会儿话吧。”
沈覃云见此情形,便极有眼色地告退了。
待出了坤宁宫的大门,沈覃云远远地就看到崔婕妤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过因着和回秋桐居的方向不一样,沈覃云也没有特意上前请安,心下却是有些纳闷儿。
好在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的文竹看出了沈覃云的疑惑,便朝她解释道:“奴婢猜这崔婕妤怕是在等裴小仪。”
“这就奇怪了,崔婕妤进宫早,按理说跟裴小仪应该不认识吧?”沈覃云问道。
“小主您是扬州来的,所以不知道平南侯府崔家和安阳伯府裴家曾有桩旧事………”
文竹瞧见四下无人,便小声地在沈覃云耳边为她解惑。
原来裴元歌虽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美人,可当初还有一人与她齐名,此人正是崔婕妤的嫡亲妹妹崔嫣。
两人容貌和家世相当,又经常被人拿来比较,所以裴元歌和崔嫣一直都不怎么对付。
直到两年前在定国公府举办的宴会上,崔嫣不知怎的,竟然无缘无故跌入了定国公府一个偏僻角落的池塘里,被发现时已经没了气息。
因为当时崔嫣身边并没有带任何丫鬟,所以也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推断是失足落水。
最后作为主人家的定国公府也因此处置发落了一大帮府里的下人。
碍于国公府的权势,平南侯府也不便再深究下去。
“可是奴婢却听到有些传闻说崔小姐的死和裴小仪脱不了干系,毕竟两人在公开场合中多次发生过争执,而且崔小姐一死,裴小仪也成了这届秀女中风头最高的人。”
文竹有些唏嘘地说道:“看来日后崔婕妤和裴小仪怕是有得闹了!”
“定国公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是贵太妃的母家吧?”
当今贵太妃王氏,先帝时,便已是贵妃位份,还育有先帝长子也就是如今的恭王。
文竹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主关注点会是这个,但还是点头应是。
“那这可就有点意思了………”沈覃云似乎想到什么,语气幽幽地说道。
“小主您在说什么呀?”文竹一头雾水。
“没什么,我们快些回去吧,不然等会儿日头该更毒了。”
宫中有规定,只有婕妤位份以上的嫔妃出门才可乘坐轿撵,所以沈覃云只能靠自己走回秋桐居。
好在每隔五日才会向皇后请一次安,不然秋桐居离坤宁宫那么远,日日这样来回走,天气又这般炎热,沈覃云怕是也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