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星光宣泄而下,最终都汇聚在男子的漠然的眸中。
“想杀我,他们配吗”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突然轻篾地笑了起来。
“除了她,能杀孤的也就只有孤自己。”
“既然这样,那你们要如何杀孤,孤又为何要死。”
当他轻蔑的话语在空气中晕开,流连于人间的星辰骤然亮起了数倍的光芒。
他的身影,帝宫破碎的剪影,屹立天地间皇城伟岸的身躯骤然清晰。
漫天的银河与星斗在虚幻与真实之间转换,炽热的能量似乎跨过另一个维度,真正现于人间。
这个时空的一切开始破碎,裂纹在空间蔓延,纯黑的丝线顷刻间遍布世间的每一处,瘆人黑线与炫彩的光芒交织。
山川河流,宫墙楼阁,在天空悲鸣的雪鹀鸟,宫道上凝固的血迹。
世间万物,一切的一切,他们的痕迹都在难以想象的伟力下暗淡下去。
洁白与猩红刹那间变得灰暗,叶的青翠,花的绚烂,山河的灵动,都在瞬间被失去了颜色,星光下的一切陡然苍白。
或许在这一刻毫无变化的也只有那道立于高台的伟岸身影。
鎏金的战甲依然闪烁,那双淡漠之意毫无变化眸子染上了上了讥讽。
男子握剑的手缓缓抬起,剑锋指向了天幕,指向了星河的顶端。
“那就孤看看,你们要如何杀孤。”
男子的话音刚落,静止的星河突然流动了起来,一颗颗浮在天地间赤色的星辰燃起,炽热的火焰焚烧着时空。
世界的每一处传来清脆的镜面破碎般的声音。
整个人间开始碎裂,山河化作残片,草木像是薄雪,洒落一地。
构成世界的碎片代替冰雪坠落。
恍惚间可以看见,在碎片里的是瓦砾,是天空,是远处白雪覆盖的山原,是流向天际的长河,是世间万象也是一个时空的所有。
流转的星河裹挟着它的重量向着男子压来,空间在这一刻撑拱变形,天空留下了无数的骇人褶皱。
一种难以想象的威势在古城上方凝聚,笼罩着整片灰暗的大地。
是寂灭,是消抹,是一种难以匹敌的的意志,毁灭的意志。
天空破碎脱落,河山洒落一地。那轰鸣的的巨响,即使已无法传播,却依然在人心头震响。
万千生灵,一草一木皆在绝望中哀鸣。
可男子在这威势之下毫无惧色,眼中的青芒一闪而过。
一股无形的剑意自剑尖绽放,辐射状的纹络铺展开来护在了眼前,同时也有无数把利剑在身前凝实,最终向着压来的星河爆射而去。
刹那间,星河破碎,长剑断裂,相撞的余威如涟漪般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皲裂的世界再一次被掀动,无数碎片缭绕在漆黑虚空,星辰之间,再无人间模样。
男子手中的长剑化作流星,拖着长长的弧尾,洞穿了星空的禁制,可还是无法打破笼罩在天际的屏障。最后时间凝固,青锋受困,一切定格。
看着寂灭的天地,人间,那一抹茫然与哀痛在他心头再次浮现。
“大祭司,你也希望孤死,是吗?”
在男子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大祭司低着头,眸中的愧疚之色愈浓,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男子周身符文渐渐淡去,在弥漫的风雪中他走向了高台的尽头,星光依旧梦幻,闪烁的斑斓装点着绚烂的光幕,就像是南极的极光。
“但孤,终究是不愿意孤所做的一切,孤的帝国彻底消失。”
他缓缓将手抬起,一片雪花划过他的指尖,男子喃喃道:
“连被记住都成一种奢望。”
雪花在男子指尖融化成了一颗水珠。
慢慢的水珠浮起,带着男子所有的力量,带着淡淡的遗憾,飘向了星空。
凝固的时空再一次流动,定格在星河间的长剑再次托起弧尾,刺破了天幕,消失在这一个时空。
大雪弥漫不止,星光在这一刻璀璨到了极致。
男子回眸看向了跪在雪中的身影,看着大祭司似乎也看到了她的影子。
眸光涌动,在失望中,风吹着雪跌入了他的眼中。
瞳孔中不见了星河,倒映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冰雪的山峰一座座拔地而起,直冲天际,雪色莹蓝。
绒布般一望无际的冰川,像玻璃一样透明,澄澈着映照着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