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有座山，山上有座道观，道观里面住着一个老道士和小道士。

老道士天天给小道士讲人生道理与人间趣闻。

老道士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他还说：中州有仙山，仙山上有仙人，可御剑飞行，抬手就能移山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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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阳观中

老道士武清盘腿坐在道观主屋门口的蒲团上晒着太阳，阳光洒在他一身洗到略微发白的道袍上和扎着道髻的头上，留下了一圈圈光晕。

他看向正在给蔬菜浇水的小道士，古朴清明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不舍。

一百二十三岁的他大限将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孩子。

他的视线转向道观外墙边种着的那颗柳树，它已经颇为繁茂。

微风吹拂，吹动了垂在道观内的柳树枝条。

武清的思绪越飘越远。

小孩是他八年前在柳树下捡到的，他也在周围的村镇找过，并没有听说有哪家丢孩子，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他收留了小孩，并给她用了自己的姓，因着是在柳树下捡到的，于是取名武柳。

武柳学习能力很强，从小到大不怎么哭闹也没有生过病，倒是非常好养。

这一养，就是八年，给他孤寂的生命中带来了一些欢乐。

收回思绪，武清右手掐算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

他冲着武柳喊道：“孩子，你过来。”

听到喊声的武柳将水瓢放入木桶，转过头看向师父。

她同样穿着洗到略微发白但还算合身的道袍，头上扎着一个道髻，面容干净，虽然还未长开但是也能依稀看出是个英气的小姑娘。

武柳小跑到武清身边，小手拍了拍地上的灰尘，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向他。

“师父，您叫我是有什么事情？”

武清苍老却慈祥的脸露出一个笑容，他伸出手敲了一下小孩的头顶：“又不爱干净。”

武柳摸了摸被敲的头顶，嬉笑道：“嘿嘿，地上不脏！”

她看向师父慈祥的面孔，看着阳光投在他身上带出的光晕，明明一幅极温暖的画面却让她心里浮现出了一丝惶恐。

她收起了笑容，手不由自主的拽住了师父的衣袖。

武清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心中抽痛了一下，他开口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仙山吗？”

“记得。”

“从此地往东南出发有一座仙山，叫凤行山。凤行山每隔二十年会开放一次，再过两个月就是仙山再开的日子，你去那里碰碰运气。”

“若是有仙缘那是再好不过...”

武清停顿了一下，“若是没有...你也尽量留在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机遇。”

“那师父你呢？如果我就这样离开了，你怎么办？”

武清看向徒弟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已经蓄起了泪水。

“傻孩子，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听到肯定的回答，两行清泪顺着双颊流下。

武清用衣袖帮她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苍老的声音继续响起：“从小到大你都没怎么哭过，怎的现在成了这样子，跟花猴子一样。”

看到自家徒弟的样子，武清的眼眶也通红，他半开玩笑：

“师父我啊，是要位列仙班了知道吗？”

“你该恭喜为师才对。”

武柳胡乱擦了擦眼泪，回应道：“对！师父是位列仙班，您先去仙界打点，到时候我来找你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徒儿会去您说的那仙山，凭我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混出头来，到时候给您供奉超级多好吃的！”

“您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夕阳西下，连同道观外墙和柳树也披着一层金色的光晕。

温暖的光线通过外墙开着的门洒在道观中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