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你我这等天赋之人方可做到那复仇之举!”
谢澈双手抱头,盯着天花板默默出神,这几日来这段话一直在谢澈耳边回荡着。
那天他们“认亲”后,郭晨晨就劝说着谢澈不要去宝阁寻物,先在府中等待几日。
架不住他的请求,谢澈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这几日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毕竟,自己不是他那个兄弟,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
虽然自己对这郭晨晨、海城少主没有什么印象,而且穿越后的自己不仅对他存在些许的抵触之意,同时也有点亲近之情。
虽这躯壳内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但郭晨晨这人对他却是十分的好,不仅安排府中下人给自己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厢房,还亲自挑选人去那聚灵阵的修炼室那接过彩潇姐。
这待遇简直不要太好了!
不过潇姐似乎有些生气,但细细想来也不为过,毕竟她一出关便发觉自己不在她身边,只有出了修炼室才发觉自己安排了个人在旁接引;之后到这城主府后自己也没去找过她。昨日一见,便只留给自己一道靓丽的背影。
“哎!”谢澈叹息,不过这府中的下人听闻自己是郭晨晨的那个“兄弟”后,都显得高兴,一个个都来找自己叙旧。都说什么老天不妒英才,没让谢澈在纷乱中死去,他们之间的天才少年还活着等等。
但这些问候与关怀更像是平级的、同等地位间的人们的安慰,这与他们少爷待自己的方式不同。
这美少年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是将自己放在了与他一样的位置上。没有上下,没有歧视,没有高低。
“原主对待下人很和善,或者他生前就是这美少年家里的下人。而且原主与这美少年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使得这份主仆情意转变成兄弟情。”
“这原主与府中下人的关系也没有因为这美少年态度的转变而改变对下人的关系——原主是个好人!”
至于谢澈为何将原主认为是下人,自然是从那些仆人下属中找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
切!
我还以为我穿越后也变成了个少爷呢!
想到这,谢澈嘴角一扯,自嘲道。
从这郭晨晨对待下人的态度和言语来看,明显带有傲意。但作为一个大户人家的子弟,这是很自然的。
翻过来,侧着身子,透过那雕龙绘虎的屏风望着窗外的点点绿意,睡意渐渐袭来。
“果然!我还是喜欢……在床上睡一觉啊!至少躺着是真舒服。”
“呼呼呼”双目紧闭,发出阵阵的鼾声。
……
咚咚咚
房门被人轻轻敲打着,见没有反应,越来越急促,里面睡着的人儿也终于被吵醒。
方才沉沉睡去的谢澈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目,揉了揉眼睛,不忘顺手将床头那节白绫缠上。
“谁?”谢澈打着哈欠一边拉开房门一边问道。
“是我!”一个衣着华丽,面容极其秀美的少年站在门口,正是郭晨晨。
“郭……晨兄,有何贵干?”谢澈面对着郭晨晨,叫着绕口的称呼。
“这一穿越,一大堆的兄弟姐妹们啊!”谢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外公他外出办事回来了。”他也不拐弯抹角,极其简洁明了的说明来意。
“呼!”
谢澈松了一口气,这郭晨晨这几日时时刻刻都来找自己,询问自己的近况和泰定城的被灭那一日的细节。
谢澈可谓是绞尽脑汁,以便不露马脚,以致心力交瘁。想睡一觉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缘故。
不过对于谢澈眼睛的事,府中下人和郭晨晨倒是闭口不谈,似乎自己一直都是瞎眼的模样一般。
可原主那破损记忆里可不是双目失明的目盲之人啊?那可是双目可正常视物的正常人啊!
“哎!这记忆错乱了吗?还是……另有隐情?”
“不过潇姐说这白绫只能隔绝至尊境以下强者的窥视。根据府中人所说,这郭晨晨的外公李儒可是至尊境的强者,保不齐会暴露……”
“说到潇姐……”
“喂!晨哥!不去找潇姐吗?”谢澈叫住郭晨晨,略带焦急。
郭晨晨头也不回,“不必!就我们俩人过去。”
“这……不是见客人吗?”
谢澈这般想着,忧心忡忡。没注意郭晨晨的步伐越来越快,逐渐的落后数十步,不过好在后者也及时发现了谢澈的异样,放缓了脚步,这才使得谢澈得以成功跟随郭晨晨来到正堂。
李儒端坐在堂前,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冷着脸,没有散发出任何的修为波动,还有一个黄衣侍女静侍在旁。
待见到郭晨晨出现,李儒脸上随即浮现出一副慈祥的笑容,眼底里尽显慈爱。
“来!到外公身边来!”
郭晨晨听罢,没有一丝犹豫,径直走向中年男子。
“额……外公?”看着面前尽享天伦之乐的两人,谢澈有些疑惑,但随即想开了。
在之前与郭晨晨的交谈中,郭晨晨不止一次提到他的父母和他的外公李儒。基于以前的经验,谢澈下意识脑补出一个白发苍老的男子,却忘了他自己早已处于玄幻世界当中。
玄幻世界中修士寿命悠长,比如看面容你或许感觉两人年纪相仿,但可能其中一人是另一人的祖宗。这种事很常见。想通了这个道理,谢澈也不感到奇怪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促膝长谈了好一会,郭晨晨才想起自己这个“兄弟”,道:“谢澈!对不住了,我好久没见外公把你忘记啦!”说着,摆出一个搞怪的表情。
不过谢澈也没计较,去郭晨晨一旁的椅子坐下,静静的看着两人。
李儒淡笑一声,道:“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
见计谋被识破,郭晨晨也没什么不好意思,随即摆正坐姿,看看谢澈,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随机转头望向李儒,道:“外公,我要谢澈进入第四层珍宝阁!”
李儒待侍女掺上茶水,端起茶杯,慢慢拂去上面的茶叶,对于郭晨晨的话并不感到惊讶,甚是面含微笑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一样。
“我还要不限制,任他挑选三件宝物!”
李儒仍是面不改色,“听闻你在见到小谢澈时就阻止让他去珍宝阁,我就已经猜到你想干什么了。”李儒小喝一口,“小菊,这么久没喝了,你手艺见长啊!”又连喝几口,满脸陶醉,“你娘亲陨落的早,现今你父亲也被不知名势力拔除,你是我在世的唯一亲人,这海城、甚至青莲宗以后都是你的。你既已下定决心,又何必等我回来呢?”
“这等小事,你该有决心与毅力的!不然我以后怎么放心把所有交予你?”突然李儒声调高了一大截,脸上的慈爱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上位者威严。
郭晨晨直起身子,面对李儒躬身,肃声道:“晨儿明白!”
谢澈也被吓到了,连忙起身跟着郭晨晨躬身。虽然李儒没有释放出一丝一毫的威压,但仍然让谢澈心悸。
“哎!”
看着如此紧张的两人,李儒不禁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放松点,坐下吧。”
“不过话说小谢澈前几年跟着晨儿来过我这儿吧?我记得你双眼也没有问题啊?怎么……”
“外公!”郭晨晨突然打断了李儒的话,按理说长辈说话小辈绝对不能插嘴的,这是极其失礼的行为。但谢澈看这两人似乎都不在意的样子。
“谢澈他应该是在经历灭城时眼睛受了伤,才致此的。”显然,郭晨晨在为谢澈解释。
谢澈倒是惊讶了,原来作为昔年旧识,郭晨晨早已发挥他的小脑袋瓜脑补出了一切,不仅让谢澈的存在变得合理,而且就算性格有些差异都能理解!真当是……铁关系啊!
待两人坐下时,接着说道:“前些日子被这飞花节缠身,无法前去泰定城查明情况。待比赛完毕之后,我才动身前去。”
虽然郭晨晨早从谢澈这里了解了泰定城的模样,但李儒这一下仍是触动了他的心,双眼瞪的溜圆,睫毛一闪闪的看着李儒。
“哎!”李儒看着郭晨晨这般,双拳紧握,心道:“还是没能放下。”
清清嗓子,轻声细语道:“那里满目疮痍,滔天黑气,灵木灵药尽数被毁,可谓天地破败。”说道此处,李儒脸上满是愤慨,但随即带着疑惑的说道:“但是传闻中泰定城被灭的话……大相径庭,那里只是单单的城池被毁,里面人民相安无事,大家只是疑惑‘我的房屋怎么破了?城怎么坏了?’除此之外并无异常,除了……”
李儒十指交叉紧握,不自觉的停下话头,偏过脑袋,不去看郭晨晨。
“除了什么?”郭晨晨听得与谢澈的话截然相反的描述感到无比困惑,但还是赶忙追问道。
“除了……除了郭嵩阳和他的城主府。”李儒抿抿嘴唇,神色迟疑但还是开口道:“泰定城城主府那片区域被境界高深之人用大伟力连根拔起,只留下巨大的坑洞,而你父亲、我的女婿郭嵩阳也不知所踪。”
“轰”
像是一道炸雷自九天之上直直劈在郭晨晨身上,令得他身子一震,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接着又双腿无力般咚地瘫坐在地上。
谢澈和李儒见状连忙去拉郭晨晨,但他似乎没有了意识一般,面对两人的搀扶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