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南苑,日子清贫,月例的银子也是少得可怜,再加上何维桢所需服的药,每月的开销也并不是个小数目——尽管远远少于那些达官贵人。
何维桢的双目,不仅仅是被哭瞎的,还有,就是每夜在劣质昏暗的烛灯下做活计补贴家用给熬坏的。
烛灯黑烟的熏染,却没有打倒她的毅力。通过做简单的针线活低价卖给宫里的公公姑姑,倒是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林皇后她们也知道,但是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深宫中,自保尚且不易。
虽说心绪难平,但是在旁人的安抚下,南宫冕也能渐渐恢复了心态。至少,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冕哥哥,这个喜不喜欢?”聆儿抱着一捆桦树木吃力地朝着这边挪过来。
“这个……是从哪里来的?”南宫冕放下手中的碗,掂量掂量了那些小木块。
“内务司。都是不要的废料。紫金殿修缮,用多的木料。我拿了些回来。”聆儿欢快地笑了笑,又急忙补充道:“你放心……我和厉公公说过的,不打紧的……”
“好,”南宫冕邪魅一笑,“那就用这些个东西,做些小玩意儿!”
“啊?!”
“那些会走路的木鸭子啊,会上树的木猫啊什么的。”南宫冕朝聆儿扬了扬下巴,“搭把手吧!”
“啊?您会啊?!”聆儿目瞪口呆。
“会啊,当然会。以前住在王府,素日无聊的紧,除了学文就是习武。有空上街上逛逛,就看到这些小玩意儿。宁国公府的大公子,就会和我们讲那些东西,大多是江湖上的一些手艺,有些机关,但不深,他一讲我们就懂了,都很简单的,就是要心细。”南宫冕笑笑,回忆从前,不是一件坦然的事。
聆儿见他回忆,知道自己不能再把他往这条路上引了,所以换了个话题:“冕哥哥会吗?怎么做?”
“我学的是文学、武学计策兵法之类的,连上战场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以至于呀,你们以为我就是一个白面书生,对吧?”南宫冕挑了挑眉。
“哪有啊。冕哥哥当年那一仗打得……”戛然而止。聆儿不再言语。
南宫冕笑笑不说话。
那次还不是被逼急了,才第一次亲自挥兵作战,在建邺城外一战成名。若是父皇早同意自己上战场,也不会把战事拖成这个样子。
父皇,还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在战场上遇险,才会迟迟不同意的啊!
谁让他小小年纪就精通武学文学,官拜大司马呢?!
细细地磨着那些粗糙的木块,何维桢摸索着在一旁做着简单刺绣。
木碴子多,一不注意,就扎了一下。所幸出血不多。聆儿傻傻地望了望南宫冕。南宫冕朝他使了个眼色。
悄悄地搓了搓手指,捻了几下,轻轻拭去指尖上渗出的血丝。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空气的凝固,还是被何维桢察觉了。
“怎么了?可是受了伤?”
“没有,我不过是在想,该怎么修磨好。”南宫冕也不知道何维桢的直觉如此奇怪。
“以后这样小的事,不必惊慌。不过一点点血丝而已。又不是大事。何必大惊小怪呢?”事后,南宫冕悄悄地和聆儿道。
“可是,可是以前侍奉俪妃娘娘的时候……别说是出血了,就是走路碰到了一颗石子都……”
“俪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