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到底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我拿起程嘉航床头的MP5,插上有线耳机,打开程嘉航的歌单,当年手机听歌已经普及,可程嘉航非是弄了个MP5专门下载他喜欢的歌,几乎都是周杰伦和陶喆的歌曲。我还嘲笑过他。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感情那么深,让我如何能放手......”
我百般无赖的听着早已滚瓜烂熟的歌曲合集。
程嘉航出事那年,是2016年,他的十七岁,也是我的十七岁。
他被发现昏倒在小巷子里,是在绵长阴湿的梅雨季节,脑部受到撞击,虽然最后捡回一条命,但是医生也说不准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醒。
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与校园内的其他同学有纠纷,也有人说是校外混混寻仇。雨天几乎冲刷了所有的痕迹,最终只能以雨天路滑导致的意外结案。
爸妈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刚开始的几年他们还能比较乐观的让程嘉航参与各种临床的唤醒方法,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甚至还从民间求来偏方。在经受过多次的盼望与失望后,别无他法,爸妈只得渐渐接受弟弟可能醒不过来的现实,最后精挑细选了这家医院,希望给他安静的环境休息。
我握住他的手,感觉到自己的眼泪一滴又一滴落在他的手背。如果他是清醒的,一定会悄悄把手上的眼泪抹到我的衣服上。
我盯着我左手腕上的表,看指针一点点旋转。
自从程嘉航出事以后,我总是会不自觉的盯着钟表的指针转动,明明它们在转动,为什么我总觉得时间停滞到我无法呼吸。
可我不能停下来,因为家里只有我了,程嘉航的未来也只能依靠我。
“程嘉航,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我现在真的是特别爱想东想西的,有时候回忆小时候的事情,有时候又思维跳跃到以后。”
我还是忍不住摸了摸程嘉航的脸,有点凉,但是还好是热的。
“打扰了,刚才有个快递小哥送来了这束向日葵。”一个新来的小护士在门外礼貌的敲了敲门,然后把一束花抱了进来,其中夹杂着淡粉色和淡蓝色的康乃馨,但是主要还是向日葵。
“有写是谁送的吗?”我轻声开口,如果是爸妈买花的话一般会挑选百合。
新来的小护士摇摇头,“不太清楚,从大半年前开始,就会断断续续的收到向日葵花束,有时卡片还会写上拜托我们好好照顾病患。我们一直以为是家属送的。”
“程小姐,我帮你把针拔了吧,要空瓶了。”
我点点头,嗓子还是堵着疼,向日葵摆在床头花瓶,似乎和程嘉航那总是笑模样的脸呼应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直觉和预感,总觉得这束向日葵透露着往事......
“等等,麻烦把撕下来的外卖单子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