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大人。”
白泽抬手朝门口弟子做了个嘘的手势,后者连忙噤声,将信笺递上后自觉退了出去。
看着枕在自己膝上睡得正熟的言舟,白泽无奈,展开信笺看了两眼,随即将信笺扔入一旁烧着酒的炉里。继而不紧不慢的拿起桌上的话本子又看了起来。
“师父……”
还没看上两行字,言舟就醒了,这时暮色即将降临,也更冷了些,言舟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再往白泽怀里靠了靠 。
“还没睡醒?”白泽轻轻抚了抚言舟的头,柔声道。
“嗯……还有点困。”言舟半睁开眼,瞥见炉里的没烧完的信笺一角,清醒了不少,刚坐起来没一会儿,又软软靠在白泽肩上,“是山下有消息了?”
“嗯,他们看见赵家姑娘了。”白泽目光再次落在手里的话本子上。
“诶?没看见邪物吗?”听到是赵姑娘,言舟又没了兴致。
“哪有什么邪物,乖徒你也知道的,那是招魂阵,不是驱魔阵 。”
“嗯?你都知道?”见白泽波澜不惊的样子,言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
“你以为是邪物?”
“那不然呢?”言舟撇了撇嘴,愤愤别过头。
“……前几年的事,”白泽到这又止住了话头,放下话本子起了身,一边续道,“算了,先去解决了,我再告诉你。”
“啊——卖关子可耻!”言舟表示不服。
“可耻就可耻。”白泽表示不服也没用。
半个时辰前刚下过雪,踏着石阶,缓慢下行。天地一白,银装素裹,寒风亦不断,在白泽的搀扶下,言舟仍走不快。
本来白泽想叫言舟在屋里等着就好了,毕竟昨天刚摔一跤,要遇到什么情况,会太麻烦。
奈何言舟坚持,白泽也只好带着他一起下去。
待走近那村子时,夕阳已收去最后一丝光芒,手中行炉也被寒风吹灭了,白泽抬手打了个响指,一簇火焰自他指尖升起。
视野终于清晰,但随之而来的,是占据了整个视线的、狰狞的脸——身上破破烂烂的嫁衣、惨白的脸、弄花的妆容。
同时身边言舟的叫声传来,白泽下意识抬手要将其击退,掌心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与之对视了好一会儿,白泽悠悠收了手,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人”。
“赵姑娘?”白泽试探性开了口。
那鬼魂摇了摇头,随即指了指远处河流的方向。
“赵姑娘在那儿?”白泽又问。
那鬼魂还是摇头,或许是担心白泽不懂,着急的比划着什么。
“那里有姑娘知晓赵姑娘在哪里?”
见白泽懂了,那鬼魂也停止了比划。
“不能说话吗?还是……”白泽沉吟片刻,又问。
那鬼魂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而后指了指言舟,又抬手作捂眼睛的动作。
这是怕吓到孩子?
白泽一边在心里暗叹可爱,一边伸手捂住言舟的眼睛,后者任由着白泽的动作,揪着白泽衣服的手也紧了紧。
那鬼魂见白泽捂住了言舟的眼睛,张开嘴,原本应长着牙齿的地方只剩几颗断牙,舌头也被拔去了,舌根那血肉模糊。
“……多谢姑娘,姑娘也尽早去投胎得好,否则,落得个魂飞魄散,也不好。”
那鬼魂听了,着急的比划着什么,但白泽看不懂。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放弃了,跪下对白泽拜了一拜,随即,她的身躯——或者说魂魄——慢慢的化作了雪地里的一缕冷风,消散了。
“师父,去哪儿?不去村子里?”瞧见白泽没往村门那走,言舟拉了拉白泽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