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先去清洗一下,再处理一下伤口。”
书铭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拎着药箱,走到言舟面前,后者愣愣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白及院内还真真跟外边不一样,外面的人——尤其是仙盟的——都恨极了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无恶不作的恶人。
清洗过后,书铭帮着他处理好了伤口。看着身上崭新的袍子,言舟低低说了声谢谢,只这功夫,脸便涨得通红。
而书铭也因为这么一句话红了耳根。
“走、走吧,别让院长他们等急了……”
两人静了一会儿,最后是书铭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
“你……叫什么名字?”
路上,书铭犹豫好久,最后还是主动扯了个话题。
“言舟。”书铭的不自然,倒衬得言舟自然多了,言舟歪了歪头,随后莞尔一笑,“我知道,你叫书铭对吧。”
“嗯……”看着言舟的笑容,书铭不自觉的敛下眸子。
“但是,我不知道‘书铭’该怎么写。”
“诶?”见言舟凝神思索,不像开玩笑的模样,书铭倒有些意外。
“我……家中穷苦,我不识字。”话语在嘴里滚了一圈,斟酌了一下,言舟才开口,言毕又扯了扯嘴角。
这倒让书铭更加局促了,想了一路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期间连目光都直直落在地上,看都不敢看言舟一眼。
穿过拱门,踏入试炼阁时,言舟一眼就注意到了院长身边的人。
那人颀长的身段,一身白袍,与旁的先生都不一样,那人身上似乎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从容,那种说不明言不清的从容言舟在别人身上都没见到过。
言舟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人。
白袍青年也注意到了他,径直走到他面前,言舟瞧着才七八岁的模样,矮了周围的同门一大截,青年在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青年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言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青年却笑容不变,等着言舟回答。
“我、我叫言舟。”言舟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答道,然后他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敢问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别说整个白及院了,整个大齐都没几个人知道副院长的名字,连院主都没叫过他的名字,提及他也都只称一句副院大人。
“嗯,是个好名字。”白袍青年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来,递给言舟,“我叫白泽,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了。”
白泽那双金色的眸子仿佛有什么特殊的魔力,里面那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叫人只一眼便沦陷其中,难以自拔。
“言舟?”
白泽看着愣神的言舟,叫了他一声,后者呆呆回过神,见此,白泽不由轻笑了一声,故意挑逗他:“乖徒,为师知道为师玉树临风,但也不至于让你盯着直流口水吧。”
言舟闻言心下一惊,下意识先抬手摸了摸嘴角,而后蹙眉气道:“师父怎么上来就骗徒儿?”
“谁规定了师父不能骗徒弟?”白泽说着亲自将玉佩系到言舟腰侧,再站起身,扭头看向院主,“院主,这孩子……”
“这孩子啊,我看他执着,便破例让他进来了。”院主呵呵笑了两下,主动开口解释。
入院仪式莫约维持了半个时辰,先是先生们向新入院的弟子介绍自己与自己所授的课,再是长老们,再到副院和院长讲些在院内需遵守的规矩。
之后,师兄师姐帮新来的弟子点朱砂、穿弟子服,然后弟子们排列好,按次序选择自己要拜的师父。
在仪式上,他看见了弟子们对未来的期待,每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是他在外面的那些人脸上从没见过的、干净的笑容。
在自己眉心也被点上朱砂时,在自己肩上也被披上弟子服时,他才感觉自己终于不必再风餐露宿了,他可以在白及院里修炼,再想办法回去妖界了。
他记得,为他点朱砂的那个师兄,那人明明是少年模样,额角的一缕鬓发却是白的。
很奇怪,但意外的吸引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