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伴随着尖叫一同响起的,还有沉闷的落水声,几乎是话音刚落,众人便见得一名着青色裙裳的少女瞬间被湖水吞没。
落入湖中的李镜书也听见了那声尖叫,下意识地张口想呼救,可她忘记了她此刻身在水中,声还未出,反倒呛了几口水。
再合上唇时已是来不及,冰冷的湖水开始肆意侵占她的口鼻,叫她呼吸不顺,脑海中一阵嗡鸣。
这时一只鱼儿快速从她身侧游过,这难得的亮色将她惊醒。意识回笼后她立刻伸出手来挣扎,奋力往上游去。
可这只是徒劳;今日为着赴宴,李镜书所着衣饰皆是些华贵繁琐之物,如今被水一浸更是沉重。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上的累赘在将她往下拖,越往下那水越是寒凉,叫也她四肢逐渐卸了力。
李镜书神色开始恍惚,岸上的说话声也由着水面隔了一层,仿佛远在天边,叫她听不明切,耳边的哭声倒是清晰可辨。
是谁在哭?李镜书心中疑惑道。不待她反应,身后又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温柔地出声询问。
“书儿?怎的哭了?”
“我没有。”李镜书下意识地回道,撑着地的手却是不自觉地抬起,碰了碰面颊,出乎意料的湿润冰凉让她有些怔愣。
也是这时她才发觉,不过七八岁模样的自己如今仅着单衣趴在雪地中,周身寒意刺骨。
这时那个说话的人靠近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面颊,又将她扶起,拍净她身上的雪沫,“雪地冰冷,可是冻坏了?”
“没有,只在雪地里冻不坏的。”李镜书听到自己这般对着来人说。
那人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手顺着衣袖往上,碰了碰她的脖颈,语气越发温柔,道:“那书儿告知我,如何才会冻坏。”
顿了顿,又道:“可好?”
“湖水。”李镜书如是说道。那人先是一怔,接着突然狠厉地掐住她细嫩的脖颈,五指用力收紧,手背泛起青筋。
李镜书被掐得险些闭过气去,从落下连串的泪,手不住地去掰那人的手,唇齿不住张合,那人似有察觉,贴近了她些许。
“冬日的湖水……”
嘶哑的声音叫湖中不住下坠的李镜书打了个激灵,而后猛的睁眼,不料却与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对视上。
她想要开口,可这喉咙一动,便发觉有只手也如梦中一般放在她的脖颈上,还未来得及动手,见她突然醒来不由愣住。
李镜书趁机挣开他的手向上游去,又突然听得几声“咕咚”的入水声,便隐约见得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朝她而来。
不好!李镜书心中惊道。
接着立即调转方向,可这时黑衣人已是追上来,用力将她扣住后,又掐住她的脖子朝暗处游去。
原就落水已久不得换气,又因挣扎失了气力,李镜书只觉脑袋混乱异常,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
突然耳边又传来一声入水声,有人从身后贴近她,接着又有只手放到了她的脖颈上。这批杀手想来是为一家,都钟爱从脖颈处下手,癖好当真奇特,李镜书昏迷之前如是想到。
迟迟不见人,岸上气氛正是焦灼,那破水声微小险些叫人忽略了去,还是有人惊呼出声这才叫众人回神。
“你们快看!”
众人寻声望去,便见着有个人托着少女往岸边来。岸上的人见状都是面色一喜,赶忙吩咐着打捞的下人将船划过去,而后又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接人。
“姑娘!”
“太好了!人救上来了!”
“阿弥陀佛,上天慈悲,万幸万幸。”
“快!搭把手!”
“府医!府医又在何处?”
好一阵混乱过后,上岸那处只余下一滩水渍,谁也不曾留意,有个浑身湿透的人在众人走后,又瞧了水渍好一会,这才快步离开了湖边。
李镜书再次睁眼时,天色已暮,她一动,外头的人便有察觉。
先是丫鬟掀起床前的珠帘绣帐进来伺候,紧接着便走进来一个衣着素净,面带忧色的美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