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过多停留,到老赵家喝杯茶水领了红封就叫赵老三和赵老四把他送回去。
张氏站在房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思起伏不定。
夕阳西下,熏红的暮色把天空拉的格外的近,蓉宝嘉宝和琪宝三人并排靠在墙下数天上的云的。
蓉宝高兴的指过去:“像兔子。”
嘉宝又指着另一块道:“大黄。”
琪宝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咧着嘴巴傻乐。
黑夜渐渐把亮光吞噬,留下半遮半掩的月光照亮行人的路。
林中的蟋蟀、池里的蛙你来我往的哼着曲。
大房的张氏把自己三个儿女都赶去睡觉,小声的跟赵老大说话:“今天地师来过了。”
赵老大拍着身上的蚊子,每一只都吸一肚子的血,他打了几个,手上被血染红了一大块:“老三跟我讲了。”
张氏忍不住开口:“当家的,你说老三老四搬走了,那这个房子他们还要吗?”
赵老大一时没拐过弯来:“房子为啥不要啊?”
“他们搬到新房,这里的房子自然是空出来了。”
她看着赵老大,眼神殷切。
“大郎明年就要说亲了,没间空房娶媳妇回家住哪呀?”
他们一房只有两间屋子,大人一间,家里的小子一间,晴姐和慧姐就住在上房,但要娶个媳妇回家总不能跟小叔子住一间吧。
赵老大沉思起来:“等老三老四建好房子了,我们家再加盖两间,四郎暂且不用管,他在外边读书,日后自己有出息了,说不定不回村里住了。”
张氏有些着急:“大郎要说媳妇,四郎要读书,家里哪有那么余钱来盖房子啊,老三和老四不是要搬走了吗?那么多房空出来呢,他们也不会回来住,我们借两间先用用。”
借两间先用用?亲兄弟说借其实就是笔烂账,时间久了,肯定是牵扯不清的。
赵老大这会子才知道她的打的是什么主意,怒骂道:“亏你说的出口,老三老四不管搬到哪里去,这里的房子也是他们的,侄子带着媳妇久住小叔屋里算个什么事?让外人知道得笑死去。”
“他们不住,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先借来用一下,等六郎读完书了,再建新房子也不迟。”
赵老大反问:“读完书?啥时候读完,他要一直读下去,那屋子不就变成大郎的了?”
“你把钱都给四郎读书了,大郎和大姐儿怎么办?当娘的手上捏着那么大笔银子,连间新房都舍不给盖,大郎心里能好受?大姐儿听话,我们又只有这个一个闺女,你不好好的给她置办套嫁妆,以后她嫁到婆家了日子能过舒服?”
张氏听着他的话,有点嗫嚅:“四郎读书,日后有出息了,他们不也跟着沾光吗?”
赵老大冷笑一声:“沾光?沾谁的光,四郎现在是个官老爷了?以后一定能当官老爷了?就算他以后有出息,那也有自己的媳妇儿女要顾,能一辈子帮着他兄弟?”
张氏一时语塞,夫妻两人沉默半晌。
赵老大才开口:“若要用老三老四的房子,我们就掏些银钱买下,不然放着也被虫蛀了。”
张氏手上的动作一顿,轻声的念叨:“他们那个房子住了那么多年了,能抵几个钱。”
赵老大嘲讽笑道:“你家兄弟一年到头怎么不见得给你几个钱?眼皮子浅的婆娘,每天只知道计较这些小事,你以后要是再跟大郎慧姐儿说三房四房欠我们的,你也回娘去住几天算了。”
张氏喉咙一梗,捂着脸趴到床上“呜呜”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