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的话还未说完,耳边响起一阵阵“叮铃铃”的魔音,她身体渐渐僵硬,无法自控。
她猛地站起身,要往外头走去。
卫知惊慌喊道:“诶诶,我的身体怎么了!”
凌息一把将她按回原位,神色焦急:“你刚刚可有听见什么?”
卫知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反抗凌息,“我刚刚听到一阵铃声,好像是…之前的观音铃!
我怎么还是受它的控制啊?观音铃没有销毁吗?”
“师姐说那日毁阵时,观音铃不翼而飞了,应是被人提前取走了。”
卫知震惊:“什么!那卫府岂不是还有妖物?那我爹爹……”
“他们没事,整个卫府已经被阵法所罩,任何妖邪在内都无法伤人,一旦他们伤人便会被阵法所灭。”
而且他在卫府各处都贴了只有妖物看得见符纸,杀伤力极强,他们不会抢着去送死。
卫知放下心来,提议道:“要不你别拘着我了,你让我走。
你跟在我身后,看看这身躯到底要去哪里,说不定能捉到那只妖物。”
凌息抬眸看了眼夜色,将身上的大袄披在卫知身上。
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的脚印,落在白茫茫一片的雪色里。
雪花不知何时悄悄停止了飞舞,月色浅浅,投射在一片银装里,更显清晰亮白。
卫知伸长着手,蹦蹦跳跳往前,像是个没有意识的僵尸,如丧考妣,心中咒骂。
这死妖物,非得让她这样蹦着去吗!
卫知的声音颤巍巍:“你要不走到我身边来吧?这四下荒芜得发白,我心里害怕……”
凌息看着眼前那只蹦着走的呆兔,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大步走了上前,安安静静听着卫知絮絮叨叨。
“这死妖到底要我去哪里啊?我都快跳了一个时辰。”
“你说蜥蜴妖会不会没死,他找我复仇来了……”
“还是这妖物跟蜥蜴妖是亲戚,也会他那套控制人的铃声…”
“啊——”
不待卫知说完,她两腿跳进了坑里,摔倒在雪地里。
她的身躯麻溜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僵硬着继续蹦着前进。
卫知吐了吐嘴里的雪,苦不堪言:“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凌息陡然站在她跟前,阻止了她机械前行的脚步。
他冰凉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粘的雪粒,小心翼翼地揉去她睫羽上挂着的雪花,动作缓慢又温柔。
他轻声问:“摔疼了吧?”说完,转身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一地银霜亮如白昼,卫知的视线里满眼都是漆黑的背影。
少年一袭单薄黑衣,蹲在雪白地里,坚硬挺拔的背稍稍弯曲。
雪花又开始无声无息落下,片片纯白坠在那漆黑的衣裳上。
卫知眼眶微微泛红,不知是想到她的倒霉,还是想起一路的艰辛。
亦或是想着乖巧的小阿息,如何长大成了黑莲花的性子。
这样无头无脑的问题,莫名堵在她心间,像是被厚厚的棉絮压着,无法喘息。
她僵硬地倒在结实的背上,两手依旧是伸向前方,诡异又好笑。
凌息拿出怀中的夜明珠,放在她手上,“可以照明又可以暖手,你拿好。”
说完,他背起她往前走。
寒风呼呼,白雪皑皑。
二人走过的脚印,早已被雪白掩盖,再也瞧不清原来的痕迹。
寂落的风雪,洗刷着重叠的身影,坚定又模糊,渐渐消散在寒冬暗夜。